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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夔 --- 千古風流人物,冥冥歸去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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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 02:27:2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姜夔,是我最喜歡的詞人之一,最愛一首《踏莎行‧燕燕輕盈》 。

小弟才疏學淺,謹借幾位名家的評論與大家分享。


姜夔 --- 千古風流人物,冥冥歸去無人管

柳梢清明的夜月,照著合肥的街道﹔悠悠的琵琶聲,隨著輕風向夜的深處漫開,隱隱的歌聲間歇著酒杯碰撞的清脆,美人窩英雄塚,正吞噬著多少風流人物的豪情壯志。

「士生有如此,儲粟不滿瓶,著書窮愁濱,可續離騷經」,慨歎之意充滿著酒肆。

白石道人姜夔(1155~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出生於江西官宦之家的姜夔,醺醺然吟唱出內心中的不滿,宋高宗紹興年間,雖有才情卻屢試不第,為了生活到處依賴寄食於人。心中總有些不滿與滿腔的牢騷,藉著酒意激昂的吟唱,精於音律的姜夔,雖受著歌女的禮遇,但是一想到自己雖得「免解」的優厚條件,仍不第的懊惱,縱使與陸遊、辛棄疾、朱熹等大詩人的往來唱和,而名聲大噪,卻因自己的仕途失志,終究無法改變權門清客的身分,鬱鬱一生。

姜夔在他所处的时代,南宋王朝和金朝南北对峙,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复杂。姜夔為战争的灾难和人民的痛苦使姜夔感到痛心,但他由于幕僚清客生涯的局限,虽然为此也发出或流露过激昂的呼声,而凄凉的心情却表现在一生的大部分文学和音乐创作里。庆元中,曾上书乞正太常雅乐,一生布衣,靠卖字和朋友接济为生。他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词格律严密。其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別後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姜夔著手形象的表達,利用音律與專長的雕琢,一往情深的將滿懷相思,在金陵繁華的燈火中,透過踏莎行傳遞思念,娓娓動人。看著杯中殘酒,白石一仰而盡,淺淺的笑了笑,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不能免俗的詞人,寄宿的食客,四處流轉。感覺自己像是漂萍,在時代的洪流中浮沉,文詞縱然有裁雲縫月之妙手,敲金嘎玉之奇聲,高遠拔峭之極致,卻仍如野雲孤煙,不知何去何從﹔姜夔戚然冷笑,搖搖頭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只能相思。這金陵的富麗,正寫著自己的清貧,貧就貧吧!環境命運的無奈,就讓自己甘於平淡吧!

際遇的不同改變了詞人的思想,雖然年輕時姜夔也寫過一些關於國家時政的作品,但是這類作品卻是少部分,詞人數量較多的是描寫情愛、詠物及旅途的一些作品,白石的詞風著重於雕飾洗鍊,卻又不喜繁雜的堆疊,雖不夠豪壯確有一股勁秀,不同於其他詞家的風格,在蘇軾的剛健渾雄和柳永的漫妙婉約中,自創了一個路子,彷彿圓融了這兩派不同的風格,或許是幸,或許是不幸,造就了姜夔。


嘉定十四年,杭州西湖畔,楊柳依依,春花可可,說服自己甘於平淡的姜夔,以六十七歲的高齡卒,死時﹔一貧如洗,還得靠朋友的資助,才得以安葬,詞人終於為自己完成淡泊的志向。

[ 本帖最後由 MRYEE 於 2010-5-2 02: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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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0-5-2 02:27:41 | 顯示全部樓層
《踏莎行‧燕燕輕盈》    姜夔

自東沔來,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夢而作。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別後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語譯】

宋孝宗淳熙十四年正月初一,我從東邊乘船至金陵,在江上舟中因有感於夢中情境而寫下這詞。

夢中的佳人體態輕盈嬌軟,真實得使人有如見其人,如聞其聲。【鶯鶯燕燕:指佳人;華胥國:古代神話中的理想國家,在此借喻夢境。】夢中的佳人埋怨著薄情郎不明白她漫漫長夜懷念之苦,相思的情意比春天來得還快。


夢醒以後,看到別離時的書信及衣物,就像是佳人的魂魄不遠千里來與自己夢中相會【此處借用唐傳奇中《離魂記》的故事】。在淮南這地,月光皎潔,千山冷寂,在大自然靜謐的氣氛中,映照著佳人的離魂踽踽獨行、伶仃無依的孤影。

注釋
  ⑴沔東:唐、宋州名,今湖北漢陽(屬武漢市),薑夔早歲流寓此地。丁未元日,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年)元旦。
  ⑵燕燕二句:鶯燕借指伊人。蘇軾《張子野八十五歲聞買妾述古令作詩》:“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
  ⑶華胥:夢裡。《列子•黃帝》:“黃帝晝寢而夢,游于華胥氏之國。”
  ⑷郎行:情郎那邊。
  ⑸淮南二句:杜甫《夢李白》二首之一:“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詠懷古跡》五首之三:“環佩空歸月夜魂”。此處化用其意。淮南,指合肥。

此詞作於淳熙十四年(1187年),薑夔從沔州(今漢陽)東去湖州,途經金陵時,夢見遠別的戀人,寫下這首詞。“燕燕、鶯鶯”即夢中之人,詞人不僅在夢中與遠方的戀人細訴相思,在夢後重展戀人書信、重撫她的針線,詞人還幻想戀人“離魂”千里,相伴身旁,甚至擔心魂兒獨自歸去“淮南浩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此二句化用杜甫《夢李白》“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句,王國維以此二句為白石詞中最愛。此詞雖短小,卻迂回曲折,構思新奇,情致極深。姜夔年輕時往來于江淮間,曾熱戀合肥一位琵琶歌女,二十年後亦不能忘情,詞集中為此女所作近20篇,此為其中之一。

這首詞為所戀合肥歌女而作。前三句紀夢,借用蘇軾詩句以“燕燕”形容夢中人體態的輕盈,以“鶯鶯”形容她語音的嬌柔,著墨不多,而伊人可愛的聲容丰采仿佛如見。“夜長”以下皆以背面敖粉,設想伊人對自己的相思之深,聲吻畢肖,實則為作者自抒情懷。“離魂”句暗用唐陳玄佑傳奇小說《離魂記》故事,經幽奇之語寫出伊人夢繞魂索、將全部生命投諸愛河的深情,動人心魄。末二句為傳世警策,連不喜歡姜夔的王國維也不得不讚歎:“白石之詞,餘所最愛者,亦僅二語”(《人間詞話》)。這兩句描寫伊人的夢魂深夜裡獨自歸去,千山中唯映照一輪冷月的清寂情景,顯示了作者無限的愛憐與體貼,意境極淒黯,而感情極深厚。這首詞以清綺幽峭之筆,抒寫一種永不能忘的深情,極其沉摯感人。


[ 本帖最後由 MRYEE 於 2010-5-2 02: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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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0-5-2 02:28:06 | 顯示全部樓層
王國維《人間詞話》:白石之詞,餘所最愛者,亦僅二語,曰:“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亦元夕感夢之作。起言夢中見人,失言春夜恩深。換頭言別後之難忘,情亦深厚。書辭針線,皆伊人之情也。天涯飄蕩,睹物如睹人,故曰“離魂暗逐郎行遠”。“准南”兩句,以景結,境既淒黯,語亦挺拔。昔晁叔用謂東坡詞“如王嬙、西施,淨洗卻面,與天下婦人鬥好”,白石亦猶是也。劉融齊謂白石“在樂則琴,在花則梅,在仙則藐姑冰雪”,更可知白石之淡雅在東坡之上。

  沈祖棻《宋詞賞析》:首兩句,人。“分明”句,夢。“夜長”兩句,感夢之情。上片言已之相思。過片兩句,醒後會議。“離魂”句,言人之相思。“淮南”兩句,因已之相思,而有人之入夢,因人之入夢,又憐其離魂遠行,冷月千山,踽踽獨歸之伶俜可念。上片是怨,下片是轉怨為憐,有不知如何是好之意,溫厚之至。燕燕鶯鶯連用,本蘇軾《張子野年八十五尚聞買妾述古令作詩》:“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

據夏承燾先生考證,姜夔在合肥有過一位戀人,他的許多詞都是寫給這位戀人的。這首詞是其中的名篇。詞一開始寫“燕燕”、“鶯鶯”的親昵歡洽之情,然後一折,原來只是夢中見聞。頓挫之後再來一折,不說自已思念對方,卻說是對方思念自己,為了讓“薄情”瞭解相思之苦,靈魂出竅,不遠千里前來追隨自己,並且托夢顯現。說情人前來托夢,這是詞人認為情人一定刻骨思戀自已,異地同心,彼此有此信念。接著詞人又體貼而憐惜地感歎離魂托完夢回去時的孤單、冷清。千山蒼冷,月光溶溶,離魂獨自趕路,無人照料。詞人痛惜情人的深情洋溢於字裡行間,感人至深。王國維稱:“白石之詞,餘所最愛者亦僅二語,曰‘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姜白石是南宋著名詞人,他的詞格調“清空峭拔”,猶如“野雲孤飛,來去無跡”(《詞源》)。其生平亦如孤飛的野雲,飄泊不定。他曾在安徽合肥居住過,“我家曾住赤欄橋”(《送范仲訥往合肥》。在這兒他有過一段戀愛史,他有好幾首詞便是為此而作,他寫戀情,不同於一些豔詞之以軟媚纖麗取勝,而是以蘊藉深摯見長,在愛情詞中別創一格。這首詞,用記夢方式訴述內心深情,無論在藝術構思或者描寫手段方面都有獨到之處,十分引人注目。

  白石二十多歲時在合肥結識了一位女子,“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強攜酒,小橋宅。”(《淡黃柳》)由於他行蹤不定,往往聚會以後又賦別離:“韋郎去也,怎忘得,玉簫分付,第一是早早歸來,怕紅萼無人為主”(《長亭怨慢》)。這裡的小橋、玉蕭,都是指他那位合肥的伊人。正因為別多會少,兩地相思的離恨也就經常在他筆下出現。

  小題指出本詞寫作時間是孝宗淳熙十四年正月初一,地點是在金陵附近的江上舟中。詞雖短小,但卻寫得紆回曲折,含蓄而多不盡之意。上片寫夢境,但不先說破,卻著力刻畫伊人形象(鶯鶯、燕燕本為女子名,這兒即指伊人),且輕盈、嬌軟形容她的體態、舉止和談吐,真使人有如見其人,如聞其聲之感。接著點出上面兩句乃是寫夢中人,作者是在夢中(華胥國)和她相會。“夜長”兩句補敘夢中情,兩人互訴情懷的口吻宛然在目:她在埋怨薄情郎怎能想像她長夜懷念之苦,他則有感於相思情意比春天來得還快。這是交織著歡樂與痛苦的場面。

  下片是夢醒以後。先寫睹物思人,隨即借用富於浪漫情調的倩女離魂故事,設想伊人亦如倩女一般,其離魂亦不遠千里來與自己夢中相會、黯然歸去的淒涼況味,借此展開新的境界。這種寫法,做到了白石自己所說的“句中有餘味,篇中有餘意,善之善也”(《詩說》)。

  王國維對白石詞多貶語:“如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人間詞話》)但對本詞結尾兩句卻特別推重:“白石之詞,餘所最善者,亦僅二語:‘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同上)。月光皓潔,千山冷寂,在大自然靜謐的氣氛中,更突出了離魂踽踽獨行、伶仃無依的姿影,而詞人魂牽夢縈的憐念之情也隨而徐徐流露。《人間詞話》又指出:詩人“必有重視外物之意,故能與花鳥共憂樂。”花鳥本來不知人的憂樂,所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杜甫《春望》),乃是借花鳥以說明特定環境之下人的主觀心情。白石此二語之受到激賞,恐怕也在於其能使客觀的“外物”(冷月千山)與自己主觀的內心活動相互映照襯托,從而暗示出詞人蘊藏于心底的無限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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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0-5-2 02:28: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此詞從“夜長爭得薄情知”到“離魂暗逐郎行遠”五句,妙在從對方落筆,更顯得情致纏綿,其手法與“料得家中夜深坐,多應說看遠行人”、“今夜路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等待相似。

上片寫夢,哀怨之極。這首詞一開始即借“鶯鶯燕燕”字面稱往日的情人,從稱呼中流露出一種卿卿我我的纏綿情意。這裡還有第二重含義,即比喻其人體態“輕盈”如燕,聲音“嬌軟”如鶯。這“燕燕輕盈,鶯鶯嬌軟”本以為是現實中的旖旎風光,讀下句方知乃是詞人夢中所見的情境。

  夜有所夢,乃是日有所思的緣故。以下又通過夢中情人的自述,體貼對方的相思之情。她含情脈脈道:在這迢迢春夜中,“薄情”人啊,你知道我綿綿無盡的相思之苦嗎?言下大有“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的意味。“染”字用得精妙。

  過片寫別後睹物思人,舊情難忘。二句雖僅寫出物件,而不直接言情,然讀來皆情至之語這是托物言情的妙處。緊接著承上片夢見事,進一層寫伊人之情。“離魂暗逐郎行遠”,“郎行”即“郎邊”,當時熟語,說她甚至連魂魄也脫離軀體,追逐我來到遠方。然而魂魄飛越千山萬水,尋覓情郎的結果卻是“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末二句寫作者夢醒後深情想像情人魂魄歸去的情景:在一片明月光下,淮南千山是如此清冷,她就這樣獨自歸去無人照管。一種惜玉憐香之情,一種深切的慚愧負疚之感,洋溢於字裡行間,感人至深。

這首詞緊扣感夢之主題,以夢見情人開端,又以情人夢魂歸去收尾,意象渾成,境界空靈清遠。詞的後半部分,尤見幽邃清冷。白石的情詞不惟寫自己的相思寂寞之苦,而且照應雙方,多從對方著眼,為對方設身處地地著想,亦可見白石之至情至性。

  輕盈如燕、軟語如鶯的合肥女郎,是白石一生無時或忘的心頭人,曾再三形諸吟詠。此番泊舟金陵、新春伊始,他首先夢到的又是她。夢中的她,自是嬌嗔滿面,細訴相思,夢後的他,自是重展她的書信,重撫她的針線,這些,還都是題中應有之義,算不得奇筆。

  奇的是,情癡的他,竟生出了這樣的癡想,明明是他的夢遇,他卻偏說是她的魂兒遠來相會。更離奇的一筆是,他還擔憂著那魂兒的獨自歸去,責備自己未能一路相送。然而,離奇則離奇矣,詞人卻也給我們展開了一幅清奇至絕的圖畫,在皓潔而清冷的月光下,在淮南千山峭冷的陰影中,一個單薄如剪影、晶瑩如冰雪的離魂倩女,正寒瑟瑟,孤零地,跋涉於猶如冥界的長夜……


[ 本帖最後由 MRYEE 於 2010-5-2 02: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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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 15:36:10 | 顯示全部樓層
念橋邊紅藥
年年知為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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