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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報告了解放軍一次性剿殺2000人的“小保”分子,“小保”是大別山區的土匪,地痞,流氓以及惡霸組織,小保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因迷路,傷病,掉隊的解放軍,和解放區政府工作人員,劉鄧大軍忍無可忍,提出“亂世用重典”,對這股非正規軍敵人採取非常規手段鎮壓....
宋埠事件
進入大別山區的劉鄧大軍和國民黨正規軍作戰,兩軍對陣,衝鋒陷陣,戰士們得心應手。
對解放軍來說,在大別山最讓人頭疼的對手並不是那些重兵“圍剿”的國民黨軍,而是那些多如牛毛、無處不在的地主武裝“小保隊”。
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使蔣介石如坐針氈。他在軍事“圍剿”的同時,又搞起了所謂的“總體戰”,實行了一系列措施,大力恢復和發展特務組織,對群眾嚴加控制。各地的地主、惡霸、特務、土頑部隊,仗著國民黨正規軍大量進入大別山,一時氣焰十分囂張,對我地方工作人員、基本群眾、掉隊戰士、傷病員,進行瘋狂的反攻倒算、迫害。
其中,國民黨地方政權組織的土頑部隊“小保隊”最為兇殘。“小保隊”成員十分複雜,有些是土匪,有些是地痞流氓,甚至有些還是紅軍時期的叛徒,這些人大多數是土生土長的大別山人。自土地革命以來,大別山地區一直有共產黨的遊擊隊伍活動,間接地成了“小保隊”的遊擊戰老師。“小保隊”不但熟悉大別山地區的風俗民情,而且也熟悉解放軍的那一整套遊擊戰術,因此危害也最大。“小保隊”平時和老百姓沒什麼區別,隱藏在群眾中,吃住也在村裏,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小保隊”。從這個意義上說,解放軍處於明處,“小保隊”處於暗處,時而嘯聚,時而分散,讓人防不勝防。這些人死心塌地為國民黨政權服務,對付共產黨的手段比國民黨正規軍還要兇殘。國民黨正規軍抓著了解放軍,就和解放軍對待俘虜差不多,衣服一脫,換上國民黨軍服裝,有機會了還能再跑回來參加解放軍,軍紀比較正規的國民黨軍,還會把俘虜的傷病員送到軍隊的醫院,治好傷,再補充到部隊裏。事實上,在蔣介石關於“清剿”大別山的講話中,也曾多次講到“優待俘虜,瓦解敵軍”。落到“小保隊”手裏就慘了,幾乎沒有一個活下來的。事實上,當年的劉鄧大軍中就流傳著“不怕國民黨,就怕‘小保隊’”的說法。
六縱十七旅宣傳科幹事馬豐年,在大別山時和四十九團宣傳股呆在一起。有一天行軍時,部隊在半山腰休息,這時已經是上午9點多,走了一個晚上的路,馬豐年感到嗓子又幹又渴,他對四十九團宣傳股股長楊錦華說:“你看,下麵有個小村子,我渴得很,能不能下去找些水喝?”楊錦華知道每個村莊裏都可能有“小保隊”,就對他說:“你最好不要去。”馬豐年咂了咂嘴,嘴唇乾燥得裂出了一條條血道子,他忍不住又說:“我不去不行,都快渴死了,我一定要去搞些水喝。”楊錦華看著他渴得不行,只好松了口:“那你快去快回,一刻都不要耽誤,我在這等你!”楊錦華坐在那裏,部隊又開始行軍了,一營過去了,團部過去了,二、三營過去了,後勤也過去了,都已經有1個多小時了,馬豐年還沒有回來。楊錦華有些著急,站起來不停地張望著。走在最後面的收容隊也過來了,楊錦華只好跟著部隊走了。到了晚上,馬豐年還沒有回來,他忙找到政治處主任苗興華,講了這事,苗興華一下子急了:“怎麼辦?趕緊給旅裏打電話!”楊錦華給旅政治部彙報後,政治部又彙報給了李德生,但部隊要趕著行軍,也沒有來得及回頭找他。但李德生一直都記著這件事。
楊錦華也一直忘不了。在抗美援朝回國以後,他在《解放軍報》上見到一篇“尋人啟事”,說是要找一個叫馬豐年的,解放戰爭時期是六縱十七旅政治部幹事,在大別山失蹤。這是馬豐年的家人刊登的。楊錦華看到後,忙寫了封信寄了過去,講了他失蹤的情況,但他到底是否犧牲了,他也拿不准。此後楊錦華一直在打聽著馬豐年,一直到2000年8月,原十二軍副軍長甄申路過徐州,已離休在家的楊錦華去看望他,說起這件事,甄申告訴他,馬豐年已經壯烈犧牲了。那次他一到村莊,就被“小保隊”抓到了,“小保隊”把他捆起來,把全村的人集合起來,惡狠狠地問他:“你們共產黨,到我們大別山幹什麼?”馬豐年正氣凜然地回答:“打倒國民黨,領導窮人翻身做主人。”“小保隊”氣急敗壞,搬來了一張木床,用四顆大鐵釘,將馬豐年的四肢釘在床上,豎起來示眾,問他還要不要窮人翻身?馬豐年依舊堅強不屈:“我死了,窮人也要翻身!”“小保隊”就將他割耳、挖眼殺害了。甄申還告訴楊錦華,這事是李德生告訴他的,李德生很重視這件事,解放後曾經專程派人到大別山去尋找馬豐年,通過當地政府打聽到了這件事。
另外就是傷病員安插比較困難。四十七團有次行軍,看見一個傷患靠在樹上,他們還以為他活著,其實是被殺害了,用竹子從肛門插進去,插到了喉嚨口,豎在樹旁。部隊有了傷病員,他們寧願跟著部隊,也不願意被安插在老鄉家。四十七團機槍連戰士趙魁華生了疥瘡,身上還有蝨子,疥瘡慢慢地惡化了,瘡皰很大,連走路都困難。連長說要把他留在老鄉家養病,趙魁華當場就急得要哭了:“我不走,我要跟著部隊,我就是爬也要跟著部隊!”說什麼也別想把他留下來。趙魁華還是比較幸運的,經過治療,疥瘡很快就好了。那些留在老鄉家的傷病員,大多數都被“小保隊”殘殺了。
比起國民黨正規軍來,“小保隊”還特別頑固。四十九團有次行軍,兩名偵察員先上馬出發偵察,剛拐了一個彎,10多個“小保隊”竄出來,把兩人撲倒在地,用石頭活活地砸死了。騎兵通信員屈海群發現後,忙向苟在合彙報。苟在合趕馬過來一看,氣得臉色通紅:“去命令部隊,把這座山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能放跑!”四十九團很快抓住了10多個人,但這些人個個裝作很老實的樣子,都說自己是老百姓。部隊也沒了辦法,苟在合狠狠地說:“給我搜,只要身上有槍有刀的,一律捅死!”結果搜出了幾個身上有槍有刀的,警衛排上去把他們捅死在了路邊。但還有兩個人,怎麼看都像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戰士們就有點大意,摸摸上身,沒發現有槍有刀,就沒再殺他們,但為了防止他們回去報信,帶著他們一起行軍。誰知走了沒多遠,兩個人趁人不備,掏出手榴彈朝苟在合扔了過來,警衛排的戰士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手榴彈,“轟隆”一聲爆炸了,傷了兩個戰士。兩人扔了手榴彈,跳進路邊的一個大池塘裏,準備潛水逃跑。苟在合下了馬:“大家看好了,他們頭一露出來,立即把他們打死!”這兩個人沒憋多久,剛露出腦袋,戰士們立即開槍把他們打死了。
“小保隊”的瘋狂行徑,激起了廣大指戰員烈火般的仇恨。解放軍對“小保隊”也開始以牙還牙,以暴抗暴,抓到一個“小保隊”,決不會客氣。
六縱參謀長姚繼鳴是個知識份子,平時很少發脾氣,也沒什麼架子,喜歡給大家開玩笑,連戰士都不怕他,但說到“小保隊”,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有一次縱隊抓到了幾個“小保隊”,但還沒人敢殺他們,怕違反紀律,只好帶著他們行軍。但這幫人都站著不動,有兩個人長得很胖,又很頑固,兩人賴在地上不動,偵察連的戰士上去拖他們,他們不但不走,還罵罵咧咧:“共產黨是兔子尾巴長不了,老子落在你們手裏是倒楣,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姚繼鳴剛好路過這裏,聽到了這話,立刻趕了過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這兩個“小保隊”斜了他一眼,又重複了一遍,姚繼鳴不等他們說完,大聲地吆喝道:“閃開!”戰士們忙閃到一旁,他掏出手槍,“啪啪”兩槍,把這兩個人打死了,然後瞪著眼看其他人:“我看誰還想不走?”幾個“小保隊”忙乖乖地跟著走了。
原六縱十七旅四十九團騎兵通信員屈海群回憶說:
我們四十九團有次在行軍,遇到了一個老鄉,手裏拿著紅纓槍。團長苟在合走在前面,騎著東洋馬,身上披著日本軍官的呢子大衣,腰裏還掛著一把東洋刀。這個老鄉過來就問:“貴軍是哪一部分的?”苟在合有些懷疑,就順口答道:“我們是八十五師的。”這個人立刻綻開了一臉媚笑:“國軍,你好,我剛才殺了一個共產黨。”接著就把紅纓槍舉起來讓苟在合看,上面還有鮮血。苟在合不動聲色:“你幹得好,先給我們帶段路。”這個人歡天喜地給“國軍”帶起了路。過了一個山頭,到拐彎的地方,苟在合使了個眼色,讓幾個戰士把這個人拖了過來,苟在合把眼一瞪:“你看看老子是誰?老子就是共產黨!”說著就騎在馬上,抽出東洋刀,當場把他劈死了。
十七旅五十二團有次路過一個小鎮,“小保隊”盤踞在一座碉堡裏,不停地打冷槍。李德生立即命令五十二團把這座碉堡拿下來。五十二團攻下了這座碉堡,裏面有30多個“小保隊”,三連連長順手拿起一把鋤頭,兜頭就向他們頭上劈,一鋤頭一個,“小保隊”的腦漿都迸到他臉上了,他也沒顧得擦一下,一連劈死了10多個。正在這時,李德生趕來了,叫住了三連連長:“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幹?”三連連長還不服氣:“我不這麼幹,我怎麼幹?”雖說殺的是兇殘的“小保隊”,但李德生還是覺得他做得有些過分,嚴厲地批評了這名連長,給了他一個處分,一直到淮海戰役犧牲時,李德生也沒批准把他的處分拿掉。
原十八旅副政委劉昌後來回憶:
我們把宋埠所有的青壯年男人捉來後,叫到屋裏審問,看一看手,手上有硬繭的,比較粗的,就是老百姓,就把他們放了。細皮嫩肉,不像幹過農活的,統統留下來,也有不少人是冒充走親戚的,做買賣的,遇到這樣的人,也都關了起來。
也有人說,攻打宋埠是趁敵空虛,部隊不可能久留,根本沒有時間登記、看手,只要是青壯年男人,基本上都抓起來了;也有人說,登記、甄別也搞了,不過是少部分,大部分都來不及盤問。
抓到了2000多名“小保隊”,其中還有麻城縣長,這麼多俘虜怎麼辦?肖永銀和李震發了愁,這夥人都是本地人,根本沒辦法補充部隊,放了吧,危害又很大,宋埠等於白打了,殺吧,不是幾個、幾十個、百十個,而是2000多人!肖永銀只好請示野司,野司回電:“排以上土匪殺掉!”排以上土匪100多人,殺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野司又命令:“所有土匪,統統殺掉!”
天黑以後,十八旅把這2000多名“小保隊”帶到野外。劉昌回憶說:
戰士們把“小保隊”的衣服扒下來,??們沒衣服穿,把他們的棉襖一脫,我們就可以立即穿上了,裏面還是熱的呢。外面還有一個部隊在專門挖坑,是五十二團處理的。
五十二團一些戰士剛開始時還不敢殺,政治部主任蔣科就動員大家:“大家都看了《白毛女》,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你是站在楊白勞的立場上,還是站在黃世仁的立場上?這些都是你們的敵人,放他們回去,他們立即又成了還鄉團,反過來又害老百姓,必須把他們殺掉!”在一些連排長的親自帶領下,五十二團的戰士開始動手了。也有的戰士害怕,只好躲到了一邊。
但“小保隊”的人數實在太大,有些部隊只好就地解決自己捉的俘虜。五十二團二營在街上架起了機槍,把200多名“小保隊”集合起來,“突突突”一陣掃射,“小保隊”成群成片地倒下了。二營教導員侯建軍後來回憶說:
這些人都還沒來得及審查,機槍一響,我看著就突然覺得有些懷疑,這裏面不一定都是壞人。在殺他們之前,我親眼看到一個多說有16歲左右的小孩也在裏面。我忙喊:“停下,停下!”機槍停止了掃射,我說:“不該殺的不要殺,剩下的都帶著,在??走了。政治處主任蔣科站在路邊,看見我們帶著俘虜,問我:“你們殺了多少?”具體殺了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就說:“沒殺多少。”蔣科看了那些俘虜說:“你看這些人該不該殺?”我就說:“要該殺我就不帶著了,我看也不一定都是壞人。”蔣科就沒再說什麼。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沒殺,其中就有那個16歲的小孩,叫熊仁守,還識幾個字,算是小知識份子,參加了解放軍,在抗美援朝時已經是政治處的幹事了。
宋埠消滅了2000多人的“小保隊”,受到劉鄧首長的表揚,致電縱隊稱:“你們主動於12月3日,全殲麻城縣長及保安大隊(8個中隊),其意義不減於殲敵一個旅。特嘉獎並記功一次。”
李德生後來回憶說:
消滅宋埠之敵,震驚了大別山的土頑。他們中的一些人終於明白了,國民黨的正規軍,是臨時調來掃蕩的,不可能長期留駐,若與已在當地建立了政權的共產黨為敵,遲早要遭到剷除。宋埠之戰就是殺一儆百的實例。特別是國民黨政府日見衰敗,共產黨日益強大,大別山也許很快就會像紅軍時期、抗日時期那樣,全部回到人民的懷抱,還不如留點後路好。在我軍事鬥爭與政治攻勢下,許多幹過壞事的土頑,紛紛向當地人民政權自首,表示願意改過自新。一些鄉、區的舊政府,也曾出現過抗日時期那樣的兩面政權,自願或被迫地為人民做了些好事。
但宋埠殺匪,也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劉昌清楚地記得:“我們走了以後,國民黨部隊就來了,把坑挖開,把‘小保隊’的屍體都搬出來,照了許多照片,登在了報紙上,大肆做文章,說是‘宋埠事件’,影響很不好。據說,在國際上都有影響了,損壞了黨的形象。”
幾十年過去了,我們去採訪肖永銀將軍,提起“宋埠殺匪”這件事,已是83歲高齡的肖永銀坐在沙發中,喃喃說道:“宋埠殺了2000多人,雖然震住了土匪,但現在回頭看看,是不是殺多了?”
他還給我們講了這樣一件事:
六十年代時,李先念來南京,住在南京飯店,我去看他,他還對我說:“那一次宋埠殺匪殺得好哇!”我當時就說:“殺得好是好,但現在回顧一下,是不是殺多了?”
有人為肖永銀作傳,也講到了這件事時,頗有感慨:
戰爭環境,有時必須採取嚴酷的手段——他們不可能帶著幾千土匪打仗。但畢竟是一夜殺了幾千人的血腥場面。有人說,戰爭就是迫使正常人幹不正常的事情。宋埠殺匪,也當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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