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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5-14 11:2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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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版圖
西夏武士
北宋寶元元年(西元1038年),党項首領李元昊正式稱帝,一個以獨立王朝身份卓然而立的少數民族政權——西夏開始出現在中國西北的歷史版圖上。
在縱觀西夏曆史時,最令我驚訝的是,它以弱小的實力,在長達190年的時間內,曾先後與同時代的宋、遼、金相抗衡,創造了獨特的民族輝煌。不幸的是,它最終也沒能逃脫“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宿命,在蒙古大軍的鐵蹄下,這個王朝連同它的輝煌與夢想,統統湮沒在歷史的煙雲中。
正史中很少有關於西夏的記載,這使西夏成為一個完全被遺忘的王朝,朦朧而神秘。
屠城背後的真相
大漠長煙,滄海桑田,時光用最溫柔也最殘酷的方式摩挲著歷史,無論何其強大的王朝,其興衰也仿佛只在彈指一揮間。
從夏景帝李元昊開始,西夏共出現10位皇帝。李元昊開國之初,能徵好戰,智勇過人,戎馬一生,稱雄一時。到了13世紀初,在蒙古軍隊的強勁攻勢下,西夏已是英雄末路,到了夏末帝時代,這個民族的高貴頭顱被蒙古人鋒利的馬刀齊刷刷地斬下。
同時,伴隨西夏政權消失的還有西夏的文字、文化和歷史,至於西夏的名字,蒙古大軍也採取了“消滅”的措施,將西夏改稱“寧夏”——意思是“安寧西夏”,這種相對含蓄的消滅方式,使我今天對寧夏的熟知遠勝於西夏。此外,蒙古軍隊還將講党項語、穿党項族服裝、行其風俗者一律殺滅,西夏文明因此戛然消亡。那麼,西夏諸地果真全部滅亡于屠城嗎?
就這個問題,西夏專家史金波教授的回答是:這只是一個方面。他認為,党項之所以消亡,更重要的原因是,西夏亡國後,党項族作為非主體民族,處於弱勢地位,在逐漸被同化的過程中走向消亡。
史書記載,西夏曾建有雄偉的宮殿、寺廟,但至今已蕩然無存,僅留下斷壁殘碑和碑上日漸模糊的文字。走在交錯的碑林中,觸摸碑文上的西夏文字,字形方整,“乍視,字皆可識;熟視,無一字可識”,因為它源於漢字卻又完全別於漢字。模倣這些字跡筆畫,拓寫到本子上,拿回北京向同事們展示,均連呼“天書!天書!”
在夾縫中崛起的党項族
西夏之所以神秘,與它沒有“修史”有很大關係。元朝史官修了《宋史》、《遼史》、《金史》,唯獨沒有修《西夏史》。原因是,在宋、遼、金、西夏4個政權中,西夏勢力相對較小,曾先後向其他3個政權俯首稱臣。另外,西夏的語言文字較為難懂,修西夏史具有一定難度。
追本溯源,西夏遠祖是我國西北赫赫有名的羌族。出土的商代甲骨文中便有關於他們的記載。發展到東漢,西夏已是有150多個部落的民族,居住在今天以青海海晏縣西為中心,包括四川西北部和甘肅西部的廣大地區,各自逐水而居,不相統屬。西部與吐蕃相鄰,西北部是吐谷渾部落。
隋末唐初,党項羌異軍突起,逐步強大起來,“東至松州,西接葉護,南界春桑,北臨吐渾,有地三千余裏”。通過不斷兼併,党項羌形成了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拓跋氏等8個部落,“大者萬餘騎,小者數千騎”,其中以拓跋氏最為強大。
唐末,由於黃巢起義中,党項族首領拓跋思恭等率部助唐有功,被冊封為夏國公,賜姓李,並賜封其所率軍隊為定難軍,統領夏、綏、銀、宥、靜五州之地(今陜西米脂、靖邊等地)。
進入北宋以後,党項人依附當時最強大的北宋政權,繼續擁有定難節度使的名號。西元982年,詔書放在了時任定難節度使党項人首領李繼捧的面前。按照詔書,李繼捧被迫交出祖上留下的夏、綏、銀、宥、靜五州,隨後帶領王公貴族們舉族內遷開封任職。
這對於党項人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党項人由割據一方到成為一個獨立王國的夢想,差點胎死腹中。
但歷史並未朝著宋太祖的想像發展。宋太祖將李繼捧養在京城,卻漏掉了另外一條大魚,那就是李繼捧的族弟李繼遷。
李繼遷以葬母為名,輕易逃脫了宋人的控制,來到党項人的聚集地斤澤(今內蒙古伊克昭盟),召集舊部,積蓄力量,依附當時北方迅速強大起來的契丹遼,與北宋對抗。為取得與宋對抗的優勢,遼對李繼遷大加支援,把宗師義女嫁給李繼遷,並助予戰馬3000匹,結成同盟。
西元997年,宋太祖病死,宋真宗即位後,立即下詔將李繼遷夢寐以求的夏、綏、銀、宥、靜五州歸還,還額外賜予李繼遷夏州刺史、定難節度使的頭銜。
李繼遷和他的党項人,在契丹遼和宋朝的夾縫中重新開啟建立獨立王國的春秋大夢。但由於不聽部下苦勸,李繼遷在接受吐蕃首領潘羅支的詐降時為重箭所傷,年僅40歲的他于次年一月帶著無限遺憾離開人世。
建立獨立王國的榮耀也不屬於李繼遷的兒子李德明。父親去世後,他在遼宋的夾縫中同樣以戰爭為手段,經苦心經營,確立了和遼、宋在政治、軍事上三足鼎立的局面,但在其稱帝夢想即將實現時,卻因疾病驟然而逝。
而党項人的下一任首領李元昊,在歷經了祖父、父親兩代人的奮鬥後,愈加堅定了建國信心。西元1038年,李元昊正式登基稱帝,党項人的千年建國夢,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番族:稱謂背後有玄機
在對西夏建國的歷史進行系統梳理後,我曾一度認為,西夏是由党項羌中最強大的部落拓跋氏建立起來的王朝。但近來我發現一些史料中卻表明,西夏的主體民族與建立北魏政權的鮮卑拓跋氏關係密切。
實際上,西夏的主體民族,也可以說統治民族為“番”,音“彌”,即党項族。據歷史資料看,西夏番族的社會習俗,如衣著、髮式、婚姻、喪葬、復仇等方面都與羌係民族相近。《隋書·党項傳》中記載,番族先民在北遷之前,“織牦牛尾為屋”,“牧養牦牛、羊、豬以供食”。西夏番族歷來放牧牦牛,這是他們與羌係民族同係的例證。
雖然西夏的主體民族是番族(党項羌),但番族也表現出歷史上多種民族成分的融匯現象,比如,他們與鮮卑之間關係密切。西夏番族中有鮮卑的成分。在西夏文《雜字》“番姓”中有“西壁”一姓,漢文史料中也記載西夏有西壁氏。在西夏人翻譯唐代類書《書林》時,就用“西壁”譯“鮮卑”這一族稱。可見,“西壁”即“鮮卑”,鮮卑已從族稱演化為番族的一個姓氏。
但鮮卑氏與舊時的鮮卑族相比,已發生了根本變化,由於他們長期與番族共同生活,已為番族同化。同時,鮮卑對番族也有影響,我查看了一份記錄西夏民族世系的西夏文書,其中有早期番族與鮮卑族結為姻親的記載。
另外,元昊為突出民族特點,也為日後稱帝做準備,一改銀州、夏州諸羌舊俗,傚法鮮卑族的禿髮習俗。
《宋史》及相關史料記載元昊“圓面高準,身長五尺余”。元代党項人後裔余闕記載當時的党項人,均面色黎黑,善騎射,有身長至八九尺者。可見,党項人大致的特徵是:圓臉、高鼻、體壯,大多身材高大,與我們今天對北方漢子的審美觀點大致相同。不過,當党項人與其他族人發生姻親關係後,他們的習俗及相貌特徵是否有所改變呢?
隨著西夏文物越來越多地呈現於世,相信諸多問題都會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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