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隨想

partimehitman

記我的老師張美君博士

好久不到馬鞍山圖書館，沒想到一去，卻碰到了教過我的張美君博士。不久前我才在書局翻過Dr. Cheung的書，真是巧合到姥姥家。

張博士是港大比較文學系的主任，學術地位「想當然」應該是很高的。但我跟她讀書的時，她還不是系主任。那時的主任是阿巴斯Ackbar Abbas，皮膚很黑的中年漢，我猜他可能是中亞人？大學一年級我挑比較文學的科目時，由阿巴斯面試。那時我覺得比較文學完全是廢柴科目，畢業生都窮得要跳樓，居然還要面試，心裡非常不爽，對答的態度其實很一般。沒想到阿巴斯讓我修了一科電影入門，結果我就在文學院的這一角，比較文學系待了三年。

我看書的時候，不時見到有人引述阿巴斯的說話，初時還不知道就是每天港大在看到的這一個，後來才知道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他教我的東西，我全都忘記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在VISUAL CULTURE「視覺文化」這一科中，他侃侃而談地道：「你們知道嗎？如果我們回到古代，我們都會是性愛的專家。在古代，就是最荒淫的帝王，都不能好像我們看四仔一樣，這麼纖毫畢現地看兩個性器官在表演出出入入啊！」全班轟笑，坐在我旁邊的大奶妹Theresa 還輕聲說：「好賤啊！」

說回張博士。那時她大概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少婦，一雙眼睛閃耀著知識的光彩，聲音像一杯熱牛奶，對我來說非常具吸引力。我應該修了幾科她教的科目，但大部份不記得了，最有印象是她教的「流行文化」課程，因為Pop Culture是我三流大學生涯中的重中之重。說實話，張博士教理論當然是很好的（因為她似乎跟周蕾非常熟），但她本身卻不是一個很留意流行文化的人，所以我讀起來，有點荒腔走板、離地中產的感覺。

例如我交給她的功課，是一篇分析香港樂隊BEYOND 在97年推出的大碟「回家」，以此透視香港回歸。生怕她沒有聽過這大碟，我還錄了一隻MD，好讓她邊讀邊聽。這一點非常重要，那時我讀很多香港詞評人黃志華的文章（他的專欄在文匯報），黃就經常慨嘆香港歌詞還有他和朱耀偉（浸會大學的）去關心研究，但香港流行音樂的本身（作曲、編曲）等卻沒有人去做系統性的研究，因為99%的學人都不懂得音樂。碰巧我自己因為愛組樂隊的緣故，粗通一點音律，所以這份功課，我將很大的篇幅放在音樂本身上，試圖嘗試把本地音樂與文化研究建構一點甚麼出來。

功課發了回來，獲得一個不差的等級，但可惜張博士沒有MD Player，她說十分抱歉，沒有聽過裡面的歌。那她沒有了解過我分析的文本，又怎知道我的分析有無水準、是否正確呢？但望著她的美貌我又生不了氣，反正等級不錯，也就算了吧。

好像把張博士說得很差，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她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我跟她都是住在馬鞍山，我常常都會在家附近碰見她，她總是會親切的打招呼。她有一個小孩，男女就不記得了，看見她拖著小孩實在是非常幸福。而且她也非常關心我，每次我上她的課遲到（早上八時半的課我總是會遲的），她就會發嗔，表情非常可愛。

大學三年級時，曾有打算跟她讀碩士，可惜我的成績太差，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業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張博士了。後來我在另一間大學跟另一個叫M博士的女人拍拖，我現在回想，說不定是我把張美君投射在M博士的身上了。

要是你去google張美君博士的照片，不要被照片騙了，她只是現在年紀大了，不上鏡而已。她的樣貌是不錯的。那天在圖書館，我沒有叫她，看著她長長的頭髮，想起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