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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集(上)
「哼!你以為瞞得過我咩?」欣欣雙手叉腰,站在我面前。
「嗄……我……」我的目的雖然明確,卻怎也開不了口。
「你以為一梳蕉就可以拎嚟做我份禮物?太天真啦你!哈哈哈!」她自滿起來。
屌!原來係講緊依樣嘢,嚇得我吖!
欣欣,妳太天真了!天真到我不想把真相告訴妳。
希望我只是自作多情,其實妳並不在乎我這個沒出息的客人、不可靠的男人。
「喂!做乜無反應呀你?」她輕推了我一下,說:「唔通我估錯?」
「妳估啱……」未有心理準備的我唯有拖延時間。
她突然以左手按著我兩邊臉頰,令我嘟起一個金魚嘴。
「你呃我!」她認真地瞪著我,說:「我睇得出你喺度呃緊我!快啲講!究竟有乜嘢陰謀?」
「禾無陰毛呀!」我含糊不清地回答。
「唔講吖嘛!」她的眼神充滿奸詐,突然使出一招神仙摘茄,右手成虎爪掐住我的陰囊!
「痛、痛、痛、細力啲……」我如被握著尾巴的撒亞人,渾身沒法出力,只得任由宰割!
「講唔講呀?」她繼續嚴刑迫供,面目猙獰,彷彿要把我雙粒魚蛋挖出來煲四寶湯。
「我講啦!我講啦!其實我今次嚟……妳放開我個袋先啦!」我哀求。
「好!你有三秒鐘時間。一!」
「我今次嚟係同妳講拜拜架!」我急急把這十一個字吐出。
她愣了一會,我再徐徐道出:「我今次係最後一次嚟,以後我諗我唔會再幫襯妳啦!」
「哈!咁咋嘛!」她側過了頭,勒著下唇,彷似眼有淚光。
我沉寂地等待著,等待她調節一下情緒。
我知道妳其實也是捨不得我……不過……不過……
未幾,她才勉強擠出笑容,說:「呃你嗰咋!你估我真係咁掛住你條香腸仔,貪你嗰幾廿蚊貼士咩?」
我認識的欣欣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堅強去面對,即使她淪落風塵,也絕對是比路飛還要熱血的開心少女。
「欣欣。」我把她緊緊擁入懷中,道:「一直以來好多謝妳……」
「講、講乜多謝喎?你好多時間剩咩?仲搞埋啲老土嘢。」
「嗯……今晚真係有好多時間。」我看著她,道:「我同個馬伕講,今晚會陪妳過夜。」
「你傻架咩?我成條死魚咁,你砌砌吓就無癮啦!點忍到成晚喎?」
「今晚我無諗住砌妳。」我從揹袋摸出了一隻DVD,道:「妳睇下!我帶咗《一路向西》嚟。」
欣欣掩著嘴巴,淚如泉湧,原來要感動女人,不一定要出動鑽石戒指,一套三級片的威力可能更大。
我倆躺在床上,欣賞著改篇自向西巴打的傑作。
電視機畫面正上演Frankie和中學女神Zoey去露營做愛的情節。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還要一起看三級片,好容易會令大家情緒高漲,不經意間模仿電影角色的小動作,繼而做出苟且無恥的行為。
其實挑逗欣欣並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找一套電影開心Share,留下一個浪漫的回憶。但我斜眼留意她不斷蠕動的右手,竟是伸進內褲不斷挖、不斷挖,擺出一副爽歪歪的意淫表情,任誰也知道她正在自瀆。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拿摩阿彌陀佛,眼不見為淨。
「你做乜睇到扯晒旗嘅?」她笑問。
「無呀!」我冷不防她有此一問,連忙側過了身子,遮掩著高高腫起的下體。
她又說:「不如……我哋學佢哋咁囉!我想試下呀!」
「嗄?」我苦笑道:「正正經經睇套戲唔好咩?唔好做衰嘢啦……」
「乜嘢做衰嘢呀?」她澄清:「我係話不如我哋好似佢哋咁,搭個帳篷出嚟!」
「依度室內嚟架!小姐!」
「室內就唔可以搭帳篷咩?你平時咁多屎橋,諗下計啦!」
「帳蓬、帳蓬……」我環視四周,突然靈機一觸,哈!這檔次的要求怎會難到我DIY之王?
掛衣服的紅繩在天花縱橫交錯,我從衣櫃取出了一張張薄薄的被單,披疊在紅繩陣上。雖然外形不太美觀,但勉強算得上是一個簡陋的帳篷。
我再把燈光關上,光源只剩下來自電視機和在窗外高掛的月亮。
「滿意未?」我問她。
「未!都無星星。」
「諸多要求!」我扁著嘴,唯有繼續搜索素材,忽然發現桌上有一堆散發青光的東西,拿上手細看,原來是夜光避孕套。
「依啲係上次個客帶嚟,用唔晒就留住喺度先,費時俾佢老婆發現喎!」欣欣解釋。
「嗯……有計!」我撻一撻指頭。
我耗盡了體內的氧氣,總算把五個夜光避孕套吹漲成氣球,然後放在帳篷之上。
「瞓低睇下!」我著欣欣一起躺在床上,那五個發光的球體在黑暗中格外動感,彷似零距離觀星。
「屌!都唔係星形嘅!」她再度挑剔,但看著到我不滿的神色,立即笑道:「講笑咋!多謝你咁有心思,同我玩埋啲低能嘢。」
「我覺得一啲都唔低能喎!仲會有好多人羨慕。」
「嗄?」她一副疑惑的口吻。
我提足一躍,把一個氣球取了下來,遞給了欣欣,道:「啲老土電視劇,個男嘅嘛成日話摘天上嘅星星落嚟,最後都係得個講字,我就唔同啦!我真係摘得到落嚟,係咪好叻呢?」
「你、你好衰架!」欣欣突然撲了過來,不斷揼打我,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的淚線原來是那麼敏感。
抽泣……是發自內心的抽泣,我感覺到欣欣的身軀在不斷顫抖。
不要這樣!這樣我會更捨不得妳!
「唔好咁啦……欣欣……我……」
「我唔聽呀!」欣欣的頭來回轉著,額頭頂著我的腹部。
「欣欣,我……」
「我都話唔聽咯!」她越抱越緊,越鑽越深。
「我好撚痛呀!死女包,唔好再鑽囉喂!」我禁不住咆哮。
欣欣抬頭,呆望著我。
「對唔住……我惡咗少少。」我帶著歉意。
「傻啦!」她擦一擦淚水,道:「粗口係我哋嘅共同語言,係咪?」
「當然啦!屌妳!」
「屌你!」
「屌妳!」
「屌你!」
我們互相向對方爆粗,然後相顧而笑。對於關係親密的人,「屌!」即是「Hi!」;「屌 你老母!」除了解「Hi, Auntie!」外,亦可解作「How do you do?」,都是充滿著關懷之意的問好。
「但係,你包咗我過夜,唔做好晒啫!」她說。
「嗄?咁……」
「我哋做愛啦!好唔好啫?做多最後一次。」欣欣未待我回答,開始解開我的衣鈕,吸啜我的乳頭,口技尤勝從前。
「唔得!唔可以咁!」我立即推開了欣欣。
好險!差啲又做錯事!
「對唔呀!欣欣,我……」我望著欣欣錯愕的臉孔。
「我明嘅……」欣欣嫣然一笑,道:「有啲嘢唔可以勉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嗯……」我點一點頭說:「曾經的畢竟只是曾經。」
可能我……永遠也沒機會看到這個笑容。
我摸出手機,道:「我哋映張合照囉!」
「嗯……」
「笑多啲啦!」我調整鏡頭。
「哦!」欣欣露齒微笑。
「咔嚓!」
「你呀!唔好驚俾嘉嘉見到,轉個頭Delete咗張相佢呀!」
「知啦!」我當然不會,我這樣做就是為了留個紀念,希望這段珍貴的回憶、真摯的情誼,不會被遺忘、被封閉。
手機忽地響起,是歡挺。
「乜事呀?」
「搞緊乜呀?無扑緊嘢可?」
「呀……忙緊囉……」
「拿!而家你幾忙都要過嚟!之前我嘛話有個Friend想開戲嘅!我同佢而家喺酒吧度蒲緊,你過嚟打個招呼啦!」
「嗄?」我望一望欣欣,回答:「可唔可以下次先呀?」
「大佬!人哋係老闆嚟架!你咁唔俾面都有嘅!機會唔等人架!」
「哦……好囉……」我勉為其難。
掛線後,我躊躇了半刻,方道:「欣欣呀……我要走啦!」
「唔係要過夜咩?」
「唔得呀……要見老闆……」
「你條友吖!」欣欣伸出了手,正當我以後臉頰要捱痛,她卻是輕輕掐了我一下,笑道:「今次仲唔呃到你!你俾心機拚搏啦!唔洗顧累我。」
「嗯……再見……」我情非得已離開。
短暫的離別宴,其實我還有很多心底話跟妳說。
「喂!」欣欣突然拉著我的手袖,道:「上次加鐘你無做,今次過夜又無做,一共爭我兩Q。」
「……」
「所以……所以你一定要番嚟!如果有一日你鳩癢但係無錢叫雞,一定要嚟搵番我依個好徒弟。」她又抽泣了。
「……」
「答我呀!做乜唔出聲啫?」
「對唔住……」我咬一咬唇,好不容易才吐出這三個字。
「嗄……」
「對唔住!」我奪門而去,踉蹌地跑過落樓梯。
對唔住!對唔住呀!!!!!因為我……因為我真係唔可以再番嚟!
我走到樓下,在行人路上奔走,要遠離這個地方,要遠離這個令我牽腸掛肚卻又不得不忘掉的人。
我按在下膝,在街角上不斷喘氣,讓汗水和淚水沾染我的皮鞋。
「等、等陣呀!」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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