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妓女之盛,首推南北二都(北京、南京)。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形成自家獨到的招牌菜。明代地方妓女首推大同的“婆娘”,其次則是揚州的“瘦馬”。 《青樓韻語》不僅成為古代嫖界的指南,而且從很多方面反映出明代士人和妓女的心態。 現代的嫖客除喜歡吹噓自己睡過多少女人之外,還注意她們的籍貫,恨不得和中國所有省份的女人都有那麼一腿,然後還要很“專業”地品評一番,某地的姑娘如何如何,而另一地的姑娘又如何如何。 嫖要嫖出心得來,嫖要嫖得“專業”、“敬業”的風氣並不自今日始,而是從唐宋就有了講究,到了明朝,此風更是愈演愈烈了。 明代妓女之盛,首推南北二都(北京、南京)。《新都梅史》描述北京的妓女,“燕趙佳人,類美如玉,蓋自古艷之。矧帝朝建縣,於今為盛,而南人風致,又復襲染熏陶,其艷驚天下無宜。萬曆丁酉(二十五)到庚子(二十八)年間,其妖冶已極”。至於南京,則有更多的記載,如錢牧齋《金陵社夕詩序》雲:“海宇承平,陪京佳麗,仕宦者誇為仙都,遊談者據為樂土。”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形成自家獨到的招牌菜。明代地方妓女首推大同的“婆娘”。《五雜俎》雲:“九邊如大同,其繁華富庶,不下江南。而婦女之美麗,什物之雅好,皆邊寨之所無者。市款既久,未經兵火故也。諺稱‘薊鎮城墻’、‘宜府教場’、‘大同婆娘’為三絕雲。” 其次則是揚州的“瘦馬”。“維揚居王下之中,川澤秀媚,故女子多美麗,而性情溫柔,舉止婉慧。固因水澤氣多,亦其秀淑之氣所鐘,諸方不能敵也。然揚人習以為奇貨,市販各處童女,加意裝束,教以書畫琴棋之屬,以邀厚值,謂之‘瘦馬’”。 所謂的“揚州瘦馬”,多是良家女子,因父母迫於生計,將其賣與人家為妾為婢為娼。為了獲得最大收益,生意人往往會對自己售賣的商品進行深加工。揚州多妙女佳麗,從唐朝以來口碑就一直很好,於是很自然就出現了一種專門做“瘦馬”生意的牙婆駔儈,人數多達數十百人。他們或是帶買主到“瘦馬”之家親自挑選,或是先將童女購進,居為奇貨,集中訓練後再加以打扮。 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禎寵愛的田貴妃便是“瘦馬”出身,足證揚州的品牌,不唯民間買賬,宮廷也樂意買單。 《青樓韻語》就是明代嫖客“專業”、“敬業”的產物。這是一本充滿惡搞精神的奇書,書的體例模倣四書、五經以及程、朱等人的注疏作,故意依樣畫葫蘆,為風月界作“嫖經”,逐條加以注疏。它不僅成為古代嫖界的指南,而且從很多方面反映出明代士人和妓女的心態:明明嫖妓宿娼本來是買賣關係,卻提倡雙方要以情為重;嫖妓本是男子對女性的玩弄和侮辱,卻又一條條地要求嫖客愛重妓女。 它記錄了男子嫖妓的原則、方式、技巧以及注意事項等等,還不忘提醒嫖客“須是片時稱子建,不可一日無鄧通”,如想流連風月,沒有一點的文學才華和經濟基礎是不行的。 它指出,青樓之中也有知己:“子弟錢如糞土,粉頭情若鬼神。”又指出,妓女的無情,並非出自本心,而是受龜鴇的唆使、逼迫所致。例如該書第二條雲:“鴇子創家,威逼佳人生巧計;撅丁愛鈔,勢催妓子弄姦心。”而要認清龜鴇的真面目,並不是一件難事:“誇己有情,是設掙家之計;說娘無狀,須施索鈔之方。”除此之外,妓女也是女人,也有人格,因此“男女雖異,愛欲則同;男貪女美,女慕男賢”,並沒有區別。在注疏中更進一步指出:“客與妓,非居室之男女也,而情則同。女以色勝,男以俊俏伶俐勝,自相貪慕。”“初會處色,久會處心”雖是人情之常,但是隨著對彼此的了解,則“情不在貌,色要擇人。為情者,嫫母可以同居;為色者,西施才堪並處”。如果希望在風月場地贏得真心一片,便要對女人言語尊重,“事要乘機,言當中節”;還要平等對待,“莫將勢壓,當以情親”。當然,該書也描寫了不少妓女愛鈔、謊話連篇的惡習,如“約以明朝,定知有客;問乎昨夜,絕對無人”。又由於妓女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很自然就有描述妓女心理的句子:“抱枕晝眠,非傷春即病酒;挑燈夜坐,不候約便思人。”流露出對妓女的同情與惋惜之心。就總體而言,《青樓韻語》雖然矛盾重重,但還是對妓女們的嚮往和追求,做了很深刻的刻畫:“雖然日逐笙歌樂,常羨荊釵與布裙。”她們雖流落風塵,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期望能夠從良,過上平常人的普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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