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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Ww251087

六朝清羽記第1﹣24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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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17:51:16 | 顯示全部樓層
程宗揚体內彷佛有无数道熱流四处乱竄,他拽住月霜腰間的系帶一扯,那条缺乏弹性的单褲應手扯落,露出一只小巧而光洁的雪腎。
   月霜的年齡大概比他小六七歲,在他原來的世界里,應該还在上国中。不知道是体內寒毒侵蝕,还是因為这个世界水土更加純淨的綠故,月霜周身的肌肤白滑之极。那只美腎渾圓可愛,白嫩的肌肤緊嫦着,沒有絲毫皺紋。还未宗全發育的腎部晶瑩雪嫩,中間是一条緊溱的臀沟。再往下,是一片白玉般的軟肉,两片阳唇微微合在一起,鮮嫩得令人詫异,还帶着处女的淡香和青澀。
   程宗揚襯衣被月霜扯開,裸露的胸膛一片赤紅,渾身熱汗直流。月霜給他喂的丹药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但这份難受是实实在在的,周身血液如同烈火,肉棒又粗又硬,差不多破了他以往勃起的紀錄。那种鼓脹欲裂的感覚,讓程宗揚怀疑自己会不会出現爆阳而死的慘剧。
   眼前的女体使程宗揚噴出的气体越來越熾熱。他抓住月霜的臀肉用力一分,那条細嫩的肉縫立刻綻開,露出一片嬌嫩的紅色。月霜身体猛然綳緊,肌肤宛如凝結的寒冰,洁白晶瑩,却沒有絲毫温度。
   程宗揚一把抓住月霜的椎髻,把她螓首提得揚起,低吼道:「想要阳气嗎?我給妳!」
   程宗揚火熱的肉棒向前一挺,頂在少女柔嫩的秘处,然后硬生生捅了進去。月霜以跪伏的姿势只在草地上,那只洁白的美臀本能地收緊。她咬住唇瓣,俏美的面孔时紅时白,顯示出寒毒正在她体內肆虐。
   月霜承受着寒毒發作之苦,眼中眏出男人狂暴的面孔,心下却是一片冰冷。她素來洁身自愛。虽然在行伍之中,周圍都是男人,却把自己守得緊緊,从來也沒有想过,会有如此一刻,在这样的情況之下……失去自己的童貞……
   「嘿!「
   「嗚!」
   肉棒用力一挺,火熱的龟头像燒紅的鉄棍一样,硬梆梆擠進蜜穴。少女未经人事的蜜穴緊狹无比,尤其是她体內的冰寒,感覚就像插進一只緊密的雪洞里。不過做愛中,女性的冷感最讓男人头痛。但程宗揚这会儿渾身火熱,龟头插在里面反而分外舒爽。他扯開月霜的髮髻,把她的長髮纏在腕上,正要抓緊,忽然大叫一声,手指剧痛,被髮中一枚細針刺破。
   程宗揚欲火上头,隨手拔下細針,扔在一旁,一手捏在月霜柔嫩的乳头上,然后一手抱住她䊹細的腰肢,用力挺入。滑凉的嫩穴吞入肉棒,帶來陣陣快感。而月霜表情却是一变。
   月霜用來固定傷处的木板被程宗揚扔掉,腰肢被他握住,斷裂的肋骨頓时一陣剧痛。她臉部被扯得揚起,两只雪乳像光潤的玉球一样低垂在胸前,身体僵硬,手脚又都被纏着,只能任由肉棒越進越深,一点一点擠進体內。
   忽然下体一緊,那根卑劣的肉棒像是頂到某个障碍,被迫停了下來。
   程宗揚鼻翼翕張着,發出沉重地喘息声,「处女?我干!」說着他頂住那層柔韌的薄膜,用力挺了挺。
   月霜下体脹痛欲裂,她死死咬住唇,嫣紅的唇瓣漸褪去血色,变得蒼白。无法阻挡肉棒的進入,在龟头的重压下,頓时破裂。就在破体的同时,月霜猛得咬緊口中的碎布,身体因為剧痛而战栗起來。
   程宗揚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异状,他把整根肉棒完全捅進那只緊窄的蜜穴,在月霜体內感受着她的鮮美和滑嫩。这时的月霜,就像一个冰雪雕成的美女。柔嫩的蜜穴緊緊夾住肉棒,不时痛楚地抽动着。那种冰凉的感覚,就像她在含着冰块為自己吹蕭。
   恍惚中,程宗揚彷佛又看到紫致。他摇了摇头,拋開腦中的幻像,然后一手伸到月霜臀下,将她秘处撐得敝開。
   白嫩的阴唇間,那只柔嫩的肉洞已经被肉棒撐滿,紅膩的蜜肉包裹着粗大的肉棒,隨着他的拔出,微微蠕动着,淌出一股殷紅的鮮血。
   这会儿生米已经做成熟飯,程宗揚被鮮血刺激了狂性,再顧不得那么多,阳具拔出少許,又狠狠地干了進去。
   少女的蜜穴依然緊狹,但給程宗揚帶來的只有更强烈的快感。他挽住月霜的長髮,狠狠挺动下体,一陣密集的肉体撞擊声在帳內响起。
   月霜身体愈發冰凉,連粉紅的乳珠也彷佛蒙上層淡霜,变得發白。程宗揚体內却是烈焰升騰,充血的肉棒在少女蜜穴進出,不斷将熱流帶到她体內。
   隨着肉棒的進出,那只冰凉的蜜穴彷佛融化的冰洞,漸漸变得温暖而富有弹性。月霜的战栗仍在繼續,但已经从寒毒侵蝕下的顫抖,变成了痛楚的顫抖。
   意外的变他,在程宗揚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生死根吸納死气所產生的真阳,一直沒有妥善的傳送方法,即使誤打誤撞,萶由肢体碰触偶然傳递,效果也不好,真阳在傳輸过程中散失大半。
   但在两人肢体緊密結合,沒有半点縫隙的状況下,一絲絲真阳緩緩散出,直接為月霜的肉体所吸收,几乎沒有任何耗損散失,虽然很微量,效果却大,如同滾熱的潮水,将经絡中的寒毒一一压制、化解。
   令月霜羞憤的是,这些克制住寒毒的真阳,是从被这个卑鄙小人用他最可耻的器官送入自己体內。寒毒虽然被暫时压制,鮮血却从她的嬌嫩的穴中淌出,流進緊并的腿縫中,沿着雪白的大腿蜿蜒而下。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月霜反覆在心里說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光綫一暗,那根照明的松板燒到了尽头。与其同时,程宗揚也急促地喘息起來。他抱住月霜腰腎,小腹緊緊頂住她光潤的雪腎,肉棒在她体內剧烈地跳动起來。
   身体中燃燒的火焰彷佛找到一个可以渲泄的出口,瘋狂地朝月霜体內涌去,与此同时,沛然真阳如岩漿爆發,超越前千百倍的鉅量,瞬間注入腟道的尽头,真到少女小巧的子宮再无法容納更多精液,那些濁白而黏稠的液体混着处子的鮮血从穴口溢出。
   月霜彷佛被滾熱的精液燙到,柔嫩的蜜穴猛然收緊,緊緊夾住肉棒,讓精液流入自己体內深处。
   火熱的精液像潮水一样涌入子宮,給腹腔帶來一片暖意。蘊藏在精液中的大量真阳流入丹田,在里面飞快地旋轉着,愈發充沛。从两歲就凝結经脉臟腑中的寒毒彷佛烈日下的春雪,迅速融化消失。超过半数的经絡都成為坦途,气息運轉变得順暘自如。那种感覚,就像一个从小就坐在輪椅中的孩子,突然獲得了飞翔的能力。
   程宗揚鬆開手,失去支撐的月霜軟綿綿倒在鋪上。她身体已经沒有起初那么寒冷,洁白的胴体布滿瘀青的指痕,宛如霜雪的臀間一片狼藉。緊密的阴唇被干得翻開,鮮血与精液混雜在一起,凌乱不堪,剧痛与失貞的屈辱,令她悲憤欲絕,但她死死咬住口中的碎布,眼中沒有一滴泪水。
   發泄过后的程宗揚,隨着大量真阳离体,阳火散失,一下子整个清醒过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竟然在軍營里强行干了月霜!
   如此獸行,不知道王哲那位宗師兼大帥知道后,会不会大展神功,把自己拍成一堆比豆末还碎的齋粉。就算王哲放过自己,还有月霜。像她这样烈性的女子,如果不歌死自己,这种事怎么想都覚得不可能。
   唯一方法也許是殺人滅口,但程宗揚想都沒想过。这可是一整支軍团,方圓几千里都是他們的地头,自己剛穿越过來,人生地不熟,逃得再快,还能快过他們的战馬?如果被他們七米長的重矛方陣圍住……
   程宗揚胡乱把月霜破碎的內衣掩上,小心不碰到她的肋骨,然后給她套上皮甲。幸好板甲是前后两半,把皮条綁緊看起來就似模似样了。至于她的手脚,程宗揚一时还不敢解。万一她药性过去了,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擰斷他的脖子。
   床鋪上的羊皮上血迹宛然,似乎控訴他的粗暴。程宗揚胡乱卷起羊皮扔進草叢,一边扶起月霜,努力想找些話來說。
   月霜目光冷冷从他臉上轉过,投向帳篷一角。
   程宗揚心里一喜,月霜看來好像沒有过激反應。程宗揚試探着取出她口中的碎布,一旦她張口喊叫王哲,立刻就要把她嘴巴堵上,然后有那么就逃那么遠。但月霜沒有作声,只是嘔出一口鮮血,然后咬緊唇瓣。
   程宗揚稍微鬆了口气,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道:「我現在放開妳,但妳要發誓,今天的事我們算扯平,往后誰都不許提。」
   程宗揚連問几句都沒得到回答,只好給自己找了个台階,「我們說好了啊。我現在放開妳,誰都不許动手啊。」
   程宗揚一边看月霜的臉色,一边慢慢解開纏在她小腿上的羊皮。出乎他的意料,月霜仍是一动不动。程宗揚心里不禁升起一团迷惑,这丫头不会是讓自己强暴一次,被干成失憶了吧?还是她体內的寒毒仍在冲突,沒有力气?
   程宗揚犹豫着鬆開她手臂上的羊皮,就在羊皮快要解完的一剎那,月霜双臂一分,羊皮應手破碎。真气以从未有过的力道与速度激射而出,破碎的羊皮像利刃般飞起,在程宗揚臉側划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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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17:51:30 | 顯示全部樓層
程宗揚魂飞魄散,剛拔脚想跑,月霜一掌已经抹在程宗揚肋下。
   格一声,程宗揚額头冒出一層冷汗。这一掌遠比半獸人当时的挙风凶猛,程宗揚肋骨頓时斷了几根,五臟六腑都像被放在鉄砧上被人用鉄錘重擊。
   程宗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鮮血。从月霜出手的力度,他完全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結論:这丫头不是出手泄怒,純粹是想要自己的命!
   摀住斷裂的肋骨,程宗揚狼狽不堪地朝帳外跌去,头剛伸出帳外,后头忽然一緊,脖子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抓住。
   「師帥!」程宗揚發出一声嘶叫。
   几乎擰斷程宗揚頸骨的䊹手一僵,然后鬆開。程宗揚趁机往前一扑,逃出这个即将成為自己坟墓的帳篷。
   帳內的月霜意識到自己上当了,王哲并沒有出現。程宗揚剛跑出一步,身体忽然往前一頓,直挺挺扑倒在地。他双脚被一幅羊皮卷住,虽然十根手指都插進草地,却无法掙过月霜,在她的拉扯下一点一点被拖回帳篷。
   「師帥!」程宗揚又是一声大叫,接着身后格的一声脆响,他面容立刻变得扭曲。
   月霜冷着臉擰斷他一根趾骨,然后踏住他的小腿,准备踏斷他的腿骨。一招殺了他,未免太便宜这个卑鄙无耻到极点的肮臟小人。人身上有三百多块骨骼,至少要擰斷三分之一,再把他大卸八块,才能稍解这奪身之恨……自己的清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这个小人給玷污了……
   一股柔和的力道傳來,月霜脚底剛触到程宗揚的小腿就被弹回。
   程宗揚把握机会,高呼出声,「師帥……救命啊!」
   「霜儿!」王哲一手抓住程宗揚的肩头,冷声喝道,一边用一股柔勁弹開月霜,保下程宗揚这条腿。
   王哲并不是听到他的叫喊才出現,畢竟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两个呼吸赶到。事实上月霜一直沒有回自己的帳篷,守护的士卒發覺有异,禀報主帥,王哲意識到她可能來尋程宗揚,才迅速赶來。
   帳內沉寂片刻,接着帳后一响,月霜掠出帳篷,轉眼消失在山丘之后。
   程宗揚衣衫零乱,身上两处骨折,臉上更被擦出一片血痕,头髮里都是乱草和黃沙,看上去就像被人剛暴打过一頓,狼狽不堪,不过,倒还看不出像个强奸犯的样子。
   王哲扶起程宗揚,有些愧疚地說着:「王某管教无方,讓你受惊了,你們两个為什么發生冲突?霜儿的身法又怎么……
   最后一句話,純属自問自答,說到一半,王哲身軀一震,忙問道:「你找到了輸送之法?霜儿的寒毒內傷治好了?」
   剛在鬼門關前至此一游,程宗揚余悸未消,一身都是冷汗,腿上又痛得厉害,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干了!我要走!立即要走!」
   王哲见程宗揚这等神情,摇了摇头,不再追問,只是注視着他,道:「草原千里翰海,你自己如何离開?」
   我答應过藺教御,跟他一起走!」
   王哲默然良久,然后扶主程宗揚,緩步入帳。
   既然你要离開,王某也无法阻攔,不过……」王哲慢慢抬起手,一掌拍在程宗揚右側的太阳穴上。
   腦里「轟」的一声,程宗揚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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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17:51: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被王哲手掌拍上太阳穴的剎那,程宗揚腦中轟然一声,彷佛一千万只光彩照人的鎦金銅鈡同时敲响,又彷佛連綿万里的群山被一輪太阳擊碎,无边的水火火月水,又在同一瞬間被噴澕而出的阳光炙干。
   炽熱的暖流在体內反覆回旋,行遍四肢百骸,程宗揚只覚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大缸熱水里,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就連腿上的剧痛都好轉許多,甚至是感覚不到。
   时間不曉得过了多久,程宗揚清醒过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本來黑暗的天色,竟已破曉微光,自己失去意識起碼几个小时了。
   王哲正端坐在前方不遠处,那張堅毅如鋼,气度嚴謹的面孔,此时却顯露倦容,看來十分憔悴,但见到程宗揚睜開眼睛,王哲露出微笑。
   「成啦,你清醒的速度之快,犹超过我的預估,唔,你深呼吸一口,看看有什么感覚?」
   程宗揚一愣,深吸一口气,發現小腹生出一股暖流,当自己注意力集中在那上头,那股暖流就旋轉起來,彷佛一个漏斗状的漩渦,将体內散落的熱气吸納过來。
   肚子里突然多了这八个东西,程宗揚只覚得有趣,但看到王哲一臉倦容,再与一些常識進行推想,不由得吃了一惊。
   「師帥,你……你傳功給我?」
   像王哲这样的大高手,養气功失深湛,等閒就算与人斗上几百回合,也不会臉紅气喘,現在却一矵元气大傷的憔悴模样,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像武俠小說中那样耗損真气,為人治傷。再看看自己丹田中的异状,程宗揚做出了这样判斷。
   「說不上傳一尸大,只是為你築下修煉基礎,不是把功力傳你,更不是什么大恩大惠,你不用放在心上。一仲时辰前,你还是一張白紙,此时你已越过最開始的築基階段,能够在丹田修練真气了。」
   王哲微微一笑,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程宗揚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那么簡单,大战在即,兵凶战危,王哲却拼着大損真元,為自己築基、療傷,光是这份人情,就是莫大的恩惠,怹認真地鞠了一躬,誠恳地对王哲說道:「多謝師帥。」
   王哲臉色微微有些發黯,腰背却仍如標槍一样挺直,他淡淡道:「我給你築基,是為月霜打傷你的作的补償,不必謝我。現在我傳你一篇口訣,然后有三事相托,你可答應么?」
   一篇口訣換三件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程宗揚心里覚得有点沒譜。但他即使不相信自己,也相信王哲。一派掌教,又是軍中重将,总不会隨便開口吧。
   「請師帥吩咐。」
   王哲拿出一只火漆密封过的錦囊,递給程宗揚,」这只錦囊請你收好。」
   他的神情万分鄭重,程宗揚却一头霧水,「交給誰?」
   王哲淡淡道:「是給你的。」
   「哦?」程宗揚愕了一下,然后伸手欲拆。
   王哲挡住他,「不是此时。」
   「那是什么时候?」給一只錦囊又不讓拆,这算什么?把人当保管箱嗎?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王哲看着程宗揚,緩緩道:「拆開后,就按上面的去做好了。」
   程宗揚犹豫了一下,把錦囊收入背包。
   「第二件事。你依我傳你的口訣修練,等你的修為突破六阳后,往蒼瀾的太泉古陣去一趟。在古陣西部,有一块赤紅的巨石,請你在石前祭祀,告訴他,昔日所言,王哲不敢有一日忘却。」
   六阳?
   程宗揚心中一动,想起王哲傳予众弟子的神功,難道自己獲傳的就是九阳神功?
   想歸想,程宗揚不敢多問,道:「一定要六阳嗎?」
   王哲点了点头,神情嚴肅,「如果未达六阳之境,根本无法進入太泉古陣。而且,此事万勿讓他人知曉,祭祀时也只能由你亲身前去,切記。」
   自己平时对运动是有点心得,但要說練武?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練到六阳,但看王哲說得慎重,程宗揚点文答應了。
   說完两件事,王哲沉默下來。程宗揚不敢打扰他的思索,在旁静候。
   良久,王哲道:「月霜是岳帥之女,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程宗揚又点了点文,左武軍中的保密措施实在太差勁,一堆大男人里文有个小美女,引人注目,再加上月霜本身的活跃,自己就算想不注意到她,不察覚她的异常身分,都很困難。
   「岳帥遭朝堥所忌,即便在他去后,其亲属家人亦受到迫害,朝中奸臣派遣殺手滅门,我有負岳帥所托,遲到一步,只救下了月霜一个,她体內的寒毒,就是那时遺下的……」
   王哲叹了口气,道:「所以……这第三件事,就是請你守护好岳帥后人。」
   这件事差点儿笑掉程宗揚大牙,守护月霜?好像月霜的功夫只比自己高出个二十七 八倍吧?讓自己去守护,那不是讓小松鼠給老虎站崗嗎?
   看着王哲略顯蒼凉的眼神,程宗揚心里一动。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王哲鉄定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連他都对那仲岳鵬舉如此欽服,難道这个武穆王比历史上的岳飞更厉害?
   程宗揚說出自己的疑問,王哲道:「岳帥一生快意恩仇,縱橫不敗,恨者有之,妒者有之,忌之者更是数不胜数。我一生自負,但对岳帥的卓識遠见傾心相服。尤其是他麾下的雄師,更是我生平仅见的不敗勁旅。」
   程宗揚有些不相信,「難道他們比師帥的軍隊更强?」
   王哲一笑,「你可听过岳帥軍中的口号?当日我也曾与武穆王軍并肩作战,每次臨陣,他們必定高呼﹣﹣」說着王哲腰背一挺,右手平舉,橫在胸前,揚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敗!」
   这句豪情万丈的名言,讓程宗揚感覚就像被十七八道天雷劈过,張大了口,什么也說不出來,是誰編出这句号?是岳鵬舉?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得还要瘋狂啊!
   这位不动如山的王大将軍,第一次流露出神情激蕩的样子,他輕撫手腕上的皮甲,低声嗟叹道:「日出东方,唯我不敗!只有武穆王才有如此气势!当日岳家軍縱橫天下,不仅人强馬壮,种种奇异軍械層出不窮,岳帥妙手巧思,談笑破啟,普天下有誰能挡?咦?你表情為何如此古怪?」
   程宗揚这会儿臉上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繽紛來形容,他很想問一問,高呼这个口号的岳家軍,如不知道这看似威风的口号,其原出处為何?
   王哲何等样人,眼风一掃就看出程宗揚神情間的异样,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三件事,你可答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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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17:52:31 | 顯示全部樓層
程宗揚想了想,头两件虽然莫名其妙,但都不算什么難事。第三件自己答應跟不答應好像沒有什么区別,說不定对月霜來說,守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一刀把自己捅了。
   「我答應了。」
   王哲如釋重負,「那好,我現傳你口訣。記清字句﹣﹣九阳之道,為神、為气、為精。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一廿竹竹,養形煉精,積精化气煉气合神,煉神还虚,神通乃成。其一阳初始……」
   「停!」程宗揚連忙找笔,「等一下,我把十記下來。」
   王哲苦笑道:「这篇口訣不能立文字的。我最多說三遍,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
   这又不是歌詞,哪这么容易記?況且口訣全是文言,自己是有听沒有懂,怎么可能記得下木人人人?不过程宗揚还有辦法,他檢起一根樹枝,「你說,我來記。」
   「九阳之道,為神、為气、為精……」
   隨着王哲的口述,程宗揚在沙地上划出一串彎彎曲曲的符号。王哲不由停了下來,「这是什么?」
   程宗揚胸有成竹地說道:「这是我自創的文字。我給你念一遍:九阳之道……」
   程宗揚指着那串天書般的符号,将王哲所述的口訣尽数复述下來,竟无一字錯誤。
   看着王哲惊訝的眼神,程宗揚得意地摇了搖樹枝。这个世界上也許有人懂英文,可絕对沒有人学过拼音。
   王哲一笑,「是你那里的文字吧。」
   被人揭穿牛皮,程宗揚撓了撓头,嘿嘿一笑。
   「也罷。你記下吧。」
   王哲将口訣尽数告訴程宗揚,然后道:「明日我軍将与獸蛮人决战,你傷势未愈,如果你要走,最好等战完再走。」
   程宗揚鬆了口气,这篇口訣虽然看不大懂,但字数并不太多,背下來應該不難。他忽然想起一事,「師帥,你們打完扙是不是就要班師?「
   王哲摇了摇文,「軍部下的命念是清剿獸蛮人的巢穴,打完扙可能还要再多留几日。」
   一次作战就四个月,加上回師至少五个月,这左武軍真够能打的。
   說到作战,王哲神情有些郁郁。程宗揚訝道:「師帥莫非不看好明日的大战嗎?」
   王哲沉思良久,緩緩道:「你非我軍中士卜人心十,不妨对你实言。明日之战,我有些不祥的預感……」
   程宗揚更加奇怪,「那些獸蛮人实力还很大嗎?」
   「无論軍部情报,还是我軍作战統計,所余的獸蛮武士总数不过两千。我在武軍第一軍团天武、又策、天齋三營,任何一營都可全殲对手。」
   「那師帥為什么还担心?難道是粮草不濟?」
   王哲揉了揉眉心,「不瞞你說,軍部一向有人作梗,巴不得我軍大敗,这些我都知道。為了避免有人施卜口十十,这次出師,粮秣、裝备都是由我軍自籌。虽然果苦了些,但还能支撑。」
   程宗揚腦中灵光閃,「会不会有人勾結外敵?」比如当年一片石大战,穩操胜券的李自成擊敗吳三木土土土,却沒想到辮子軍会突然出現。
   王哲一听就已经明白,「借兵么?臨近唯一的大国就是波斯,我軍出征前已有消息,波斯全国之兵都調往西方,与外敵作战。此时周圍千里之內,唯一的大軍就是我左武第一軍。」
   王哲全算过了,程宗揚也想不出來还有什么能威脅这支軍隊。
   王哲目光变得堅毅起來,「我左武第一軍成軍以來,便六朝第一勁旅,从无敗績。是凶是吉,明日一战便知!」
   很快,答案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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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17:52:44 | 顯示全部樓層
絲絲縷縷的水霧纏繞在每一株青草下,一絲絲連接起來,将黎明的草原整个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中。
   沉悶的鼓声在霧中响起,隱約能看到天武營密集皂方陣和他們如林皂長矛。黎明前,天武營的士卒就已经進入战場,在開闊地上列好陣型,迎接他們的最后一战。
   同样傳來的,还有对面獸蛮武士的嘷叫声。他們在这片偌大的草原上被左武第一軍一路追殺,已经退无可退。今日这一战,同样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阳光慢慢攀上地平綫,濃密的白霧在阳光下慢慢散開。程宗揚緊貼在王哲身边,一步都不敢离開。他不是仰慕这位師帥,而是怕被月霜找到机会砍死。
   王哲的大營扎在山丘之上,能够俯覽整个战場。他头上戴着一頂紫金色的帥冠,肩后被着黑色的披风,金属制成的战甲在初升的阳光下映射出耀眼的光澤。文澤仍是一身文士打扮,头上戴着細長的高冠。太乙真宗四位教御藺采泉、商樂軒、夙未央与卓云君也一同出現,聚在王哲右側。
   在王哲身旁的亲衛中,程宗揚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月霜平静地望着遠处,只是握着劍柄的手指如此用力,讓程宗揚不寒而栗。
   濃霧漸漸散開,对面的獸蛮武士变得清晰起來。他們沒有选擇正面对陣,而是占据了战場右側一个山丘。隨着濃霧的消散,那些獸蛮武士却不再咆哮,竟反常地沉默下來。
   如果是我,这会儿也会閉嘴吧。程宗揚暗暗想道。战場上,天武營一字排開六个方陣,超过三千人的陣型嚴整如林,以凌駕一切的气势威懾着整个战場。
   阳光漸漸变得明亮,无边的青草褪去叶上的濕意,一片片展開翠綠的草叶。战場中,天武營黑色的战陣堅如磐石,冷漠地注視着遠处的獸蛮武士 。所有人都在沉默,彷佛在等着什么。
   当最后一縷濃霧散開,遠处青色山丘上突然露出一点金黃,然后越來越高。那是一支金黃色的長杖,杖頂一只雄鷹張開双翼,在阳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程宗揚瞪大眼睛,看着那支長杖笔直升起,失声叫道:「鷹幟!」
   王哲面容依然沉静如水,淡淡道:「他們是誰?」
   程宗揚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他的声音因為激动而变得沙啞,「羅馬!羅馬軍团!」
   鷹幟,羅馬軍团的標誌与榮耀。因為羅馬的光榮,无数国家在自己的国徽上选擇了雄鷹,一次又一次企圖讓蒼鷹的翅膀覆盖整个世界。
   先前只听文澤提过西方有波斯大国,程宗揚不曉得羅馬帝国也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更不知与自己所知的历史上相比,这个羅馬帝国势力是大是小?但應該只有獸蛮人的敵軍陣地里,忽然出現了鷹幟,这就顯示事情絕不单純。
   ……王哲的不祥預感成真了!
   隨着盾甲撞擊的声响,一支又一支鷹幟出現在視野中。
   第三軍团:奧古斯丁。
   第五軍团:云雀。
   第六軍团:鋼鉄之壁。
   第十軍团:騎士。
   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
   列成战陣的羅馬軍团越过山丘,潮水般涌向战場。这是典型的欧羅巴人种,粗硬的黃色鬈髮,挺直的鼻梁和碧藍色的眼睛,其中一部分則有着高户人种的特征。他們戴着黃銅制成头盔,盔上樹着一叢染成紅色的馬尾,臉頰包着青銅的护甲,胸前是同样制式的方形黃銅胸甲,左腿綁縛脛甲,背后被着紅色的战袍。
   羅馬战士都裝备有一面一米二高的橢圓盾牌,由三層樺木制成的盾身重約十公斤,中間用一条鉄貭龙骨貫穿,边緣包裹着鉄条,表面蒙上一層羊皮,上面絵有軍团的標誌。与左武軍执盾方式不同,他們用左手执盾,手臂伸直,握緊手柄,盾牌上緣扛在左肩上,橫在身前。
   这五个軍团全部滿員,每个軍团越过六千人。列在軍团最前方的是青年隊,每两支百人隊构成一个中隊,他們左手执盾,隨身携帶两支標槍。
   青年隊之后是二十个百人隊組成的壮年隊。他們排成同样的隊列,除了盾牌外,每人配备一柄七十公分的羅馬短劍。再往后是羅馬軍团的真正主力,由參加过多次战斗,富有经驗的老兵組成。他們人数更少,每个百人隊只有四十名战士,但对于战争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
   无数密集的小型方陣构成一道長長的陣列,朝战場涌去。最初出現的獸蛮武士成為他們的側翼。古格尔,那个高大的獸蛮道領握緊青銅战斧,臉上露出嗜血的凶獰。
   程宗揚終于明白了王哲不祥的預感來自哪里。王哲的情报沒有錯誤,波斯帝国的軍隊确实傾巢出动,調往西方。因為他們面对着一个更强大的对手:羅馬軍团!王哲唯一的錯誤,是沒有想到那个强大的敵人会如此快地解決 掉波斯大軍,并且毫不停留地投向草原。
   程宗揚同时也明白了文澤述說中,岳鵬舉提到的西方威脅來自何处。羅馬,这个堪与强汉并立的西方大国。掃滅六国的秦軍,与橫跨欧亚的羅馬軍团竟然在这个时空正面交鋒,想一想就令人无比兴奋……如果自己能在更遠一点的地方覌战,那就更讓人兴奋了。
   列成方陣的天武營士卒依然如同沉默的岩石,絲毫沒有因為这样一支跨越整个大陸与时代的軍隊出現而动容。一輛駟馬战車从两个步卒方陣之間疾馳而出,駕車的馭手戴着板状的長冠,身上穿着精致的战甲,細密的銅甲片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背。他跪在黑色的战車正中,手中挽着四根繮繩。
   在他背后,站着面容冷峻的韓庚,他身边樹着一支赤紅的長戟。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分立左右,他們腰佩長劍,一人挽着弩机,一人握着超过三米的長戈,戈上的小枝打磨得鋒利异常。
   馭手一提繮繩,四四战馬同时揚起前蹄,后蹄犹如釘子般牢牢釘在地上,停在战場中央。
   韓庚揚声道:「左武軍第一軍团,天武營主将韓庚!」
   沉渾的声音犹如滾雷傳遍整个战場。羅馬战士同时停下脚步,接着一匹白色的高大战馬从羅馬軍团馳出。馬上的将領是一个傲慢的中年人,他用的是高盧式四角馬鞍,四个高翹的犄角牢牢夾住在腰臀,身上穿着金黃的細密鎖甲,腰間佩帶短劍,金色的鬈髮一直被到肩后,藍色的眼眸中閃动着自信的光芒。
   馬匹在战車前方一百米处停住,羅馬将領坐在鞍上,道:「羅馬联軍統帥,阿伽门儂!」
   程宗揚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難道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特洛伊之战?希腊的英雄們都加入了羅馬軍团?
   韓庚冷厉的目光掃过战場,沉声道:「羅馬与天朝既无通使,又无仇怨,安敢与獸蛮联手,犯我大汉边疆!」
   阿伽门儂抹了抹濃密的鬍鬚,「这里是獸蛮人的土地。两个月前,獸蛮人的庇护者,羅馬有責任捍衛自己子民的利益。」
   天武營不过三千余人,面对却是五个羅馬軍团。以三千对三万,韓庚毫无惧色,他冷冷道:「可笑獸蛮丑类,竟然向羅馬屈膝。」
   阿伽门儂傲慢地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山丘后面,还有你的两支軍隊,数量不超过六千人。假如﹣﹣」他揚起手,「你同意投降,我将給予你一个軍人應有的尊嚴!」
   韓庚拔出战車上赤紅色的長戟,揚手擲在地上,然后道:「想奪走大汉的土地,拿你們的鮮血來換!」
   馭手一提繮繩,战車調头馳往陣后,立在車上的韓庚甚至沒有回头看一眼。
   阿伽门儂轉过馬首,面对着自己的軍团,高声道:「帝国的勇士們!平定了亚美尼亚的叛乱之后,你們沒有停歇,就从大馬士革來到东方!今天,我們終于深入亚細亚內陸,站到了帝国最东方的土地上!」
   对于左武第一軍來說,这是一支完全陌生的軍隊。无論是太乙真宗的教御,还是久经沙場的王哲都未听說过这支軍隊。只有程宗揚,一口叫出他們的來历。文澤低声問道:「他在干什么?」
   「陣前演講。」程宗揚說:「每一次作战前,羅馬軍团的統帥都会在战士面前發表演說,鼓勵士兵們英勇作战。」
   文澤道:「他們很强嗎?」
   程宗揚点了点头,「很强。」在自己所知的历史上,他們橫掃高盧、伽太基与整个北非,擊滅波斯帝国,向东一直進入印度。現在甚至出現在大汉边境。这支羅馬軍团真的很强。
   阿伽门儂的声音越來越激烈,「勇敢的羅馬战士們!在你們面前,是帝国的敵人!他們愚蠢、狡詐、野蛮而且貪婪!我!來自邁朆尼的阿伽门儂,将根据元老会授予我的權力作出承諾﹣﹣每一位战士,都将获得他應應得的战利品!他們的財富将被每一位參战的士兵平分!他們的貴族将成為你們的奴隶!他們的土地将成為你們的世襲的庄园!偉大属于羅馬!光荣属于凱撒!勇士們!為了帝国的荣耀,擊敗这些野蛮人!」
   阿伽门儂為凱撒作战?还不如是希特勒呢。但想到武穆王的日出东方,唯我不敗,程宗揚又釋然了。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荒唐啊。
   战士們齐声發出战斗的狂吼,由无数隊列組成的羅馬軍团邁步前行。那些金髮的战士露出堅毅的目光,每邁出一步都彷佛在震撼大地。
   進入战場后,羅馬軍团開始变陣,每个中隊相互錯開对齐,形成十六列縱深的战斗隊型,中間留出一个中隊的空隙。青年隊与壮年隊执盾向前,而最后面的老兵則单膝跪地,一手将盾牌架在肩上,一支执矛斜指前方,為軍团压陣。
   仅这五个軍团力就超过三万,排出的陣列長达三里。首先出陣的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在他們对面,是两仲四百八十人的天武營秦軍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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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2: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王哲沉声道:「战殁者,賜爵一級!」
   天武營的秦軍士卒齐声道:「諾!」
   战鼓再次响起。秦軍毫不犹豫地列陣向前,彷佛一块鋒利的礁石迎向奔涌的潮水。
   秦軍的弩手發出巨大的殺傷力,在三百米外就穿透羅馬軍团的長盾。但面对潮水般的敵軍,数百名弩手所造成的傷亡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脚步。
   逼近到七十米时,天武營正面的羅馬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開始第一輪投擲。他們使月的標槍形状特异,槍鋒長度接近全長的三分之一,䊹細而銳利,頂端呈三角形,帶有倒鈎。擊中目標时,倒鈎将給敵人造成更大的傷害,而投空的標槍,細長的槍鋒会在地上彎曲,避免被敵軍撿回擲。两千支標槍呼嘯而至,几乎淹沒了秦軍的弩手。
   緊接着是第二輪,这次的標槍更加沉重,也更加密集,几乎撕開秦軍的方陣。擲完两輪標槍之后,最前列的青年隊向后退去,壮年隊隨即补上遺留的空缺。
   这时双方已经短兵相接。面对秦軍如林的長矛,羅馬战士毫无惧色。他們同时彎下腰,将盾牌架在肩上,向上橫起,裹着脛甲皂左腿向前邁出,然后右脚跟上。身体躲藏在盾牌下方,依靠肩背的力量撞開对手,同时短劍向右刺出,刺殺右側的敵人。
   天武營秦軍的長矛輕易就粉碎了羅馬軍团的盾牌,而更多的長矛則被頂起。前方扛矛的士卒隨即拔出長劍,迎向攻來的羅馬战士。秦軍使用的佩劍比羅馬短劍更長,也更銳利,每次劈刺都足以穿透樺制成的盾牌。但羅馬战士只有一个动作:向右直刺!
   羅馬軍团嚴禁劈歌,无数次血战使他們得出这样的結論:在同样的力量下,直刺遠比劈歌造成的傷害更大。
   向右刺擊是羅馬軍团独特而致命的攻擊手段。战斗中,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敵人身上,往往忽略了來自右側的攻擊。在高盧、在北非。在波斯……羅馬軍团的右刺消滅过无数强悍的对手。
   他們以近乎机械的动作,右臂彎曲,握緊短劍,从下往上,猛刺对手右側腹部。这个部位往往缺少防护,也更為致命。第一次面对这种近战格斗的天武營秦軍遭受重創,陣型開始潰散,却始終沒有一个人退却。
   山丘上諸人注視着战場,藺采泉神情自若,夙未央面无表情,商樂軒却露出冲动的神情,忽然他踏前一步,拱手道:「掌教!」王哲淡淡說道:「說。」
   商樂軒一咬牙,「請掌教指定何人主掌龙池!」
   那名美婦卓至君聞言大怒,「商師兄!軍情如火,怎么还要逼掌教發話!」
   商樂軒怒道:「此时不說,只怕就來不及了!」
   「難道你認定我軍要輸嗎!」
   「孤軍在外,既无粮草、又无援軍,以数千对数万,焉能不敗!」
   商樂軒与卓云君当众大吵,王哲臉上却毫无表情。
   「看到了嗎?」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發現王哲是对自己說話,「哦?」
   王哲道:「这里的亲兵都是我门下弟子,和他們一样,是太乙真宗的人。你是唯一一个外人。」
   程宗揚干笑一声,「貴宗弟子果然都是豪杰。」
   「豪杰?」王哲淡淡道:「若是豪杰,怎会以我掌教之尊,登高一呼,数十万教中弟子,从軍者不过寥寥数百人?若是豪杰,怎会大敵当前,还竟相争權奪利?生怕我死在战場中,沒有指定怹当掌教?」
   商樂軒臉上一紅,旋即大声道:「我商樂軒何德何能,敢覬覦掌教之位?」
   「你当然不敢。你虽然劍法超群,教中服你的能有几个?把掌教之位給你,只怕你活不到第二天日出。」商樂軒臉上时紅时白,王哲說得虽然尖刻,其实在場諸人中,他們两人關系最近,系出同门,商樂軒最初的劍法还是王哲代師傳授的。
   藺采泉见商樂軒尷尬,在旁道:「請掌教息怒。」
   王哲摇了摇头,「我不怒。我已经沒有發怒的力气了。藺老三,除了我,你是教內輩份最長的,这些年在龙池也作了不少事。十四弟是我們之中最少的,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回去把真人的封号給他,也該讓他設院授徒了。」
   「是。謹尊掌教玉旨。」
   望着战場中潮水般的羅馬战士,王哲道:「兵危战凶,你們走吧。」
   商樂軒还想說話,但被王哲鋒利的目光一掃頓时泄了气。四人向王哲躬身施礼,然后离開山丘。
   程宗揚本來跟他們一起走,但人家四个大袖一揮,就掠出十几米,轉眼就消失在山丘之后。这会儿如果离開王哲,口怕沒走到山下,月霜的劍就会把他永遠地留在这里。
   两个羅馬軍团将近四倍軍力的輪番攻擊下,天武營的方陣越來越難以支撑。文澤道:「師帥,天武營独力難支,請遣天策、天齋二營出战。「
   王哲默然片刻,然后手一招。山丘上樹起一面血紅的旗幟。伴隨着隆隆战鼓,大汉左武軍第一軍团天策營出現在战場左翼。
   程宗揚心头狠狠一跳,險些惊叫起來。
   天策營的裝备与天武營秦軍大相逕庭。他們整齐地戴着头盔,身上的鎧甲如同魚鱗,胸前并列两块厚厚的护甲,手中不是長矛,而是刃長七尺的双鋒長刀。
   唐軍!陌刀!
   唐軍標准配置有四种刀,、仪刀、障刀、橫刀和陌刀。而在边疆野战的軍隊只用陌刀。因為这种重型大刀殺傷力最為强勁,一旦列成战陣,几乎是无可匹敵。怛逻斯一战,由于雇佣軍背叛,数千唐軍被十万阿拉伯联軍圍困。大将子嗣业强行突圍,唐軍以陌刀開路,如墻而進,当者人馬俱碎,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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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2:37 | 顯示全部樓層
与此同时,羅馬軍团的左翼列出一条散兵綫,他們穿着亚麻制成的長衣,每个人都背着一張巨大的長弓,弓身長度将近两米。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程宗揚无論如何也不相信,來自于中世紀的英格蘭長弓手会在羅馬軍团側翼出現。那些長弓手将長弓一端扎在地上,然后架上箭板。長弓射出的箭矢越过四百米的距离,仍有着足够的殺傷力。
   唐軍標准裝备是每人一弓,五人一弩,同时还配有車弩,車弩鈎妶与車輪連接,可以边行边射,在冷兵器时代足以对敵軍造成毁滅性的打擊。
   但这支三千人的唐軍并沒有使用弓弩。因為更凶猛的遠射武器來自右翼。
   与天策營同时出現的是一支輕裝部隊。那支軍隊裝备的鎧甲与友軍完全不同。他們的鎧甲上沒有金属护甲片,甚至沒有皮革,淡黃色的甲衣非鉄非木,顯得极為輕便。
   只有一支軍隊用过这种甲﹣﹣用木槳和綿絮反覆搗練,叠加至一百層制成一块甲片,然后連綴,前綫将領愿意用十套鉄甲交換一套的輕甲﹣﹣紙甲。
   当看到那些穿着紙甲的士卒取出一种不足一米的小弩时,程宗揚知道,这場最优秀弓手間的巔峰对射,天齋營贏定了。
   这是傳說中最軟弱支軍隊,历史上他們的战績只有一連串的失敗。但就是这支軍隊,在万人以上的会战中胜績超过七成,因為他們有神臂弓。
   宋軍第一利器,神臂弓。
   程宗揚深深記得寫論文时看过的古冊,內中文字令他惊心动魄,神臂弓有記載的最大有效射程超过三百四十步(古代邁出一足為跬,邁出两足才称步,一步实际是現代两步),合五百余米,在这样的距离外,仍可穿透一掌厚的木板。由于制作极為精巧,宋代軍中曾有嚴令,神臂弓不許丢失一具,如果战敗,所有的神臂弓必須砍碎損毁。这样嚴格的保密措施,以至于宋代以后神臂弓的制作技艺就失傳了。
   隨着汉軍主力的出現,羅馬第六、第十軍团也開始投入战場。以唐軍為主体的天策營占据左翼,身着明光鎧的軍士們穩步向前,成排的陌刀犹如一堵雪亮的刀墻,压向对面的羅馬軍团。右翼的天齋營則依丘而立,托起䊹小的神臂弓。
   天武營的秦軍弩手使用的是蹶張弩,必需用脚踏住弩背,依靠腰的力量才能拉開。而神臂弓則有一套精巧的受力系統,通过复雜的齿輪結构,士卒仅靠臂力就能拉開,威力却是秦弩的三倍以上。
   「綳」,战場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动,那是神臂弓絲制弓弦震动空气时發出的特殊响声。那声音平淡中蘊藏着濃濃的殺机,即使隔着数百米的隔离,程宗揚仍禁不住心头震顫。
   一片密集的雨点驀然从天齋營的陣列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圓的弧綫,越过頂点后加速滑落,剎那間覆盖了对面的長弓手。
   神臂弓的箭矢极為細小,全長不过数寸,只有一手長短。就是这样細小的箭矢,将在往后的歲月中,成為羅馬軍团最可怖的梦魘。四百米的距离內,沒有任何鎧甲可以低挡神臂弓的射擊。即使波斯人的战車也被輕易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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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2:53 | 顯示全部樓層
六朝清羽記第一集1﹣2

[隱藏]

   仅仅一輪齐射,对面的陣地再沒有一名站立的長弓手。天霽營的弩手重新裝上箭矢,这次他們的目標,是五百米外的羅馬第五軍团,云雀。
   目睹了神臂弓的威力之后,第五軍团立刻以百人隊為中心收攏陣型。第一排单膝跪地,把盾牌竪在身前,第二排把盾牌叠在上面,然后一層層魚鱗状叠起,不留一絲空隙。
   天霽營从容瞄准目標,隨着指揮官的号令,箭矢帶着死神般的尖嘯洒向羅馬軍团。
   絵着軍团標誌的羊皮盾牌上一瞬間多了无数細小的黑点,整座由盾牌結成的堅陣微微一晃,接着鮮血从盾牌下方蜿蜒流出,染紅了青綠的草原。
   程宗揚整个人都看傻了,就算有一挺机槍,也干不过这几千張神臂弓。
   忽然他右側的太阳穴一熱,剛穿越时所遭受的疼痛再一次降臨。接着程宗揚意識到这次痛楚的不同。那些針扎般的痛感一進入太阳穴,就被丹田旋轉的气旋吸收。他發現,相似的感覚一直在持續,只不过此前的痛楚都很微小,而这一次天霽營宋軍的齐射,同时奪走数以百計的生命,才讓怹感到疼痛。
   疑惑中,对面身被金甲的阿伽门儂与周圍的亲隨交談片刻,然后手一揮,身边数十名全副金黃色甲冑的騎士立刻馳出。他們手中拿着巨大的長矛,面部完全被金属的头盔覆盖,只有两个長方形的孔洞露出眼睛。
   騎士們越过战場,从天武營方陣結合处穿过,逕直冲上山丘。作為預备隊的帥帳亲衛同时起立,舉矛朝他們的战馬刺去。这些來自黃金騎士团的騎士凶猛过人,他們倚仗精湛的騎术在長矛組成的叢林中馳騁,彷佛一柄快刀切開帥帳亲衛組成的防綫。
   韓庚还沒有动作,月霜已经疾风般掠下山丘,人在半空,她手中的利劍已经化為一道長虹,将一名騎士的長矛劈成两段,然后「叮」的一声,長劍切開他金黃色的甲冑,将怹斬為两截。
   韓庚露出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看了王哲一眼,「師帥!」
   王哲緊緊盯着月霜,心头彷佛抓起滔天巨浪。月霜受困于体內的寒毒,这十余年來可以說九死一生。虽然是練功的上等資貭,却只能發揮出一半实力,这样的能耐在一般作战中还能自保,但遇到强敵,要不了几招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此刻月霜一劍斬殺敵軍的黃金騎士,非但顯示出應有实力,甚至还有進步,比「應有」更强上一籌的力量。
   这样的战果顯然出乎月霜的意料,她越战越勇,凌厉的劍光四处翻飞,将并肩而來的两名騎士殺得步步后退。忽然,一名渾身黑衣的騎手幽灵般出現在战場中,从腋下拔出一柄詭异的彎刀,先斬殺手边一名亲衛,然后一刀劈在月霜劍上。
   月霜長劍略微顫抖了一下,劍上那層耀眼的光芒迅速退去。
   「不好!」
   韓庚看出那名黑衣騎士实力还在月霜之上,即使在左武軍中,拥有这等修為的将領也不超过十人,月霜虽然奇迹般地顯示出超水准的实力,仍遜了不只一籌,黑衣人一刀就迫住她的真气,如果几刀連劈下來,月霜只怕要当場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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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3:35 | 顯示全部樓層
韓庚剛要跃起,月霜周圍十余名亲衛同时放開对手,舍命挡住那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臉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黃褐色的眼睛。他彎刀尖嘯着,洒下一片刀光,最前面的四名亲衛喉、頸、腹同时中刀,隨即濺血倒地。
   黑衣人刀光一旋,磕飞几支射來的勁弩,逼開剩余的亲衛,然后歉身搶到月霜面前,彎刀由下而上,划出一条詭异的弧錢,斬向月霜腰間。
   就在月霜真气已竭,无力防守的时刻,忽然喀的一声脆响,那名黑衣人动作猛然一頓,彎刀在离月霜身体不到寸許的地方停住。一支小小令旗刺在黑衣人后腦中,他身体晃了晃,接着噴出一股血箭。
   月霜長劍光芒退去,臉色漸漸变得慘白。那名黑衣人彎刀中蘊藏着一股怪异的力道,自己还沒有來得及穩固的真元,被他一記重擊頓受重挫,经絡中殘留不多的寒毒再次發作,暢流不息的真气頓时一滯。
   韓庚飞身过來,袍袖一卷,托起月霜返回帥帳。
   程宗揚一手捂着太阳穴,一边看着王哲。这老家伙真是牛大了,那黑衣人已经够猛了。从陣前一直殺到陣后,連月霜也挡不住他一刀,却被王哲用一面小小的令旗射殺。
   「韓庚!」
   韓庚放開月霜,大步上前道:「師帥!」
   王哲一指令旗,「将敵酋的藐級取來!」
   「諾!」
   韓庚跃上战車,大袖一揮,战車痴馳而下。掠过那名黑衣人尸首时,他卷起帶的令旗,手一按,硬生生插在木制的車轅上。
   天武營仅存的秦軍迉陣固守丘上,右翼天霽營的宋軍已经全殲了对面的長弓手,以他們為中心,四百米半径內伏尸无数。而左翼天策營的唐軍已经逼近羅馬第六軍团,以防守著称的鋼鉄之壁。
   阿伽门儂面容冷峻,一手提着繮繩,指關莭握得發白。
   征服波斯之后,帝国的疆域已经擴張到中亚。从汳斯人口中,阿伽门儂第一次得知东方最强悍的帝国,大汉。
   羅馬二百年的擴張史中,摧毁过无数强大的敵人,阿伽门儂并沒有把这个陌生的对手放在心上。正他尋覓东征的借口时,被汉軍驅逐的獸蛮人向帝国尋求庇护,
   听到獸蛮人对汉軍的描述,阿伽门儂謹慎地布置了一个局。利用獸蛮人,将汉軍誘到草原深处,然后調集大軍与汉軍决战。
   与獸蛮人送來的情报相同,这次追擊的汉軍只有左武軍第一軍团一万余人。為了万无一失,阿伽门儂調集了五个主力羅馬軍团,一个独立軍团,以及大量輔兵部隊。阿伽门儂决意,要将这片草原变成汉軍的白骨之野。
   全殲大汉左武第一軍团的榮耀,将使东方所有的属国更加忠实于羅馬,同时将使他成為元老院最有權力的繼承者。
   然而現在,他却遇到了意料不到的阻力。那些汉軍的战斗力遠遠超出阿伽门儂的估計。天武營六个不足五百人的方陣,面对两个千人的主力軍团居然死战不退。号称鋼鉄之壁的第六軍团,剛剛投入战場就在天策營的刀墻前遭受重創, 更可怕的是那支被称為天霽營的弩弓部隊,超过六百米的殺傷距离,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場。
   看到这样强悍的汉軍,阿伽门儂第一次对自己的軍团失去了信心。假如不是还有幼弟亚历山大提供的独立軍团,他己经要下令退出战斗。
   獸蛮人的武士反常地沉默着,阿伽门儂發現,面对汉軍的矛林、刀墻和神臂弓,他們在恐惧。那是一支能讓野獸也為之恐惧的軍隊。阿伽门儂想道,下次战斗,他應該調來波斯的黑衣騎兵進行冲鋒。大流士一定很樂意接受这个命令。
   战場中,天武營主将韓庚已经冲入敵軍。几乎所有的標槍都对准这輛悍不畏死的战車,短短数十米內,他身边的两名护衛都已被漂槍射殺。馭手也被持着短劍的羅馬战一圍住刺死。韓庚一手挽起長戈,轉腕一揮,擊碎了三面羅馬盾牌,然后大鳥般飞起,朝阿伽门儂冲去。
   最后面一支由老兵組成的百人隊同时站起,将長矛投向空中。韓庚揮戈蕩開長矛,一个起落,已经掠到陣后。
   阿伽门儂身边簇拥着数十名騎士,其中一名策馬奔出,他左手拉住繮繩,座騎嘶鳴着人立而起,右臂夾住四米長的長矛,直刺韓庚的腰腹。戟矛相交,戟上的月牙削斷矛杆,同时也被震得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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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3:53 | 顯示全部樓層
趁着这个微小的空隙,那名騎士从背后拔出一柄巨大的寬刃劍,然后「叮」的歌在戟上,生生砍斷了戟側的小枝。韓庚去势被阻,身子一翻,落在地上。
   騎士两手握劍,平舉过胸,「羅馬第三軍团奧古斯塔,劍术教官查理。」
   韓庚单手側舉長戟,身体微斜,整个就如同他手中鋒利的長戟,「大汉左武軍第一軍团,韓庚。」
   劍戟相交,發出一連串雷擊般的密集爆响。濃發虬髯的查理大開大闔,完全是進手攻擊,巨大的寬刃劍帶着凌厉的风声不斷劈在戟上。韓庚長戟翻飞,用得却是細膩的招术,戟影綿綿密密,将查理的攻势尽数化開。
   望着面前孤身陷陣的天武營主将,阿伽门儂冷冷伸出手,姆指向下,作了个手势。韓庚, 一个值得尊敬的敵人。但正如他的老師亚里士多德說过的﹣﹣只有倒下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阿伽门儂身边的騎士紛紛馳出。韓庚長戟一旋,然后揚手擲出,長戟閃电般众查理騎座的胸前刺入,戟首穿透𩣑,深深沒入查理腹中。座騎轟然倒地,馬上的騎手却連人帶刀被長戟穿透,仍保持着騎乘的姿势。
   查理握住淌血的戟道,用力将寬刃劍朝庚拋去。韓庚一把握住劍身,手上鮮血迸涌。作為王哲最出色的弟子,韓庚出类拔箤的实力足以讓他縱橫沙場,斬将奪旗中。但沒想到,这个羅馬酋領身边,竟然也有如此多的高手。
   「嗤」的一声,一柄重劍劈在韓庚肩上,由肩至肘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韓庚恍若未覚,吸了口气,然后身体一弹,背脊犹如一堵鉄墻,将后面的騎士連人帶馬撞倒在土木心。
   韓庚緩緩站直身体,望着周圍的敵軍,淌血的手臂突然亮起,彷佛一道刺眼的阳光从体內射出,延着经絡四处奔涌。接着光芒凝聚起來,亮度不住攀升,在他体內旋着聚成三个光球。
   阿伽门儂身边一个黑巾蒙面的騎手惊呼起來,「是太阳!毁滅一切的太阳之火!」
   阿伽门儂还沒有開口,座騎已经不安地嘶鳴起來,蹶蹄向后退去。
   战場另一方,文澤也变了臉色,「師帥!韓庚修為不足,妄用神功,只怕经脉尽裂,成為癈人!」
   王哲眼底掠过一抹痛意。韓庚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年仅三十,九阳神功便达到六阳的境界,較他当年也不遑多讓。沒想到这一顆六朝武林的未來之星,还未綻放出属于他自己的光彩,就要殞落在这片大草原中。
   韓庚体內的光球越聚越多,先是胸腹間的三个,然后左右双肩与左肋再出現三个,一共六只光球在经絡間游走滾动,光芒越來越盛。最后,一顆光球从他頸后出現,沿着頸椎緩緩向下,这顆光球比前面六顆相比,形状小了許多,亮度却亮不遜色。
   文澤惊愕地張大嘴巴,然后猛然回过身,叫道:「師帥!」
   阿伽门儂身边的游俠英豪、黃金騎士与精銳衛兵已经将韓庚重重圍困,周圍还有几支百人隊拚命赶來。王哲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道:「男儿战死疆場,方為大丈夫!韓庚!你能聚成七阳,也不枉我傳你神功!」
   王哲的声音瞬間傳遍整个战場,韓庚長笑道:「多謝師尊!!」
   韓庚两手虚握,七顆光球同时綻放光芒,那名黑巾蒙面的騎手尖声道:「挡住他!」說着当先冲出。
   阿伽门儂身边的亲衛立刻搶上前來,盾牌層層叠叠架起來,遮住主帥,一边朝韓庚投出標槍。
   韓庚身周激蕩起无数气旋,投來的標槍略一踫触,就彷佛狂风中的稻草般飞開。在蒙面騎手帶領下,十余名游俠英豪与黃金騎士并肩冲來,馬匹嘶鳴着,翻飞的鉄蹄濺起片片泥土。
   短短两个呼吸間,韓庚的功力已经發揮到极致,七顆光球彷佛匯成一顆,散發出耀眼的光輝。投來的標槍不再弹開,而是彷佛投入一只熔炉,雪亮的槍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化水為金属的汁液。木貭的槍柄燃燒起來,一瞬間就焚為灰燼。
   狂奔而來的騎士都露出恐惧的表情,那名蒙面的騎手的黑巾在烈焰下化為飞舞的黑蝴蠂,露出一張雪白的面孔。这名騎手居然是名女子,她眼睛着湛藍的頻色,金蔞的头髮犹如迷人的花蕊,眼窩深陷,艷丽的五官彷佛冰雪雕成,紅唇緊緊抿着,露出决絕的神情。
   韓庚暴喝一声,双掌霍然翻開,周身火光大盛,在体內游走的碩大光球猛然一亮,帶着尖嘯的狂飊脫体而出。
   一道雪亮的光芒剎那間照亮了整个战場,几乎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光芒亮起的地方。
   刺眼的白光中,冲在前面的十余名騎士像被一道巨浪擊中,座騎嘶鳴着翻滾跌倒,撞成一团,口鼻中噴出鮮血。他們身后的盾墻被狂猛的气勁一擊,瞬时顯出一層裂紋,接着破碎開來。
   衛士竪起盾墻的同时,阿伽门儂已经打馬奔离战場,他騎乘的波斯馬极為神駿,几个起落已经馳出十余米。忽然背后一股炙熱的气勁涌來,座騎四蹄一軟,卧倒在地,坐在四角馬鞍上的阿伽门儂被震得向前飞出,縱使他常年征战,修為不凡,也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韓庚慢慢的坐倒,他这一招至少擊殺了阿门儂身边半数的游俠与黃金騎士,自己体內的真气也尽数耗竭,拼尽全力凝聚出七阳的经絡更是寸寸碎裂,形同廢人。
   刺眼的光明中,那名黑衣女子鬼魅般閃到韓庚身旁。她身下的座騎也被烈焰擊倒,蜷曲着倒斃在地。她左手張開斗篷,硬生生挡住韓庚七阳齐出的暴擊,右手伸到肋下,拔出一柄月牙般的彎刀。
   韓庚冷漠的看着她,口中涌出一股鮮血。那女子湛藍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然后舉起彎刀,一刀斬下他的头顱。
   金髮女子一手拿着滴血的彎刀,一手提起韓庚的头顱,然后仰首向天,發出一声尖嘯。
第一章 逆轉
   天武營士卒岩石般剛毅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表情。他們抿緊唇,濃黑的眉毛揚起,冷静的目光中彷佛有火焰在燒。
   那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之后,連血脉也交融在一起的袍澤之情。
   戴着板状头冠的指揮官大声發出号令,已经顯出頽势的長矛再次凝聚成林,刺向汹涌而來的羅馬軍团。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即使以生命為代价,也要奪回立将的遺体。
   战場外一則,是一个醒目的存在。那名女子高高舉起韓庚的头顱,手中的彎刀兀自滴下血迹。她身上黑色的袍服已经被烈焰焚毁大半,難以蔽体。燒焦的布料間暴露出大片大片雪的肌肤,和她衣內的黑色皮甲。
   她有着副足以令人噴血的完美身材。傲人的双峰被一副精致的胸甲緊緊包裹着,黑亮的皮革与如雪的肌肤完美貼在一起,勾勒出乳房飽滿渾圓的曲綫。胸甲下緣齐腰而上,下面是一段白滑而䊹細的腰身。
   金髮女子修長的頸中戴着一副华貴的珠鏈,束在腰帶下的長裙被火焰燒殘,两条修長的美腿在裙下若隱若現。几滴鮮血淀在她持刀的右手上,裸露的手臂戴着一截堅固的金属腕甲,黑色的霧气在甲上浮动,泛起水状的波紋。在她右臂,則是一串大大小小的手鐲,上面鑲嵌着各种珠宝美不勝收,在阳光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
   許久以后,程宗揚还記得这一幕。那女子傲然挺起丰順的嬌賬,手中的头顱不住滴下鮮血。她帶着一絲近乎冷漠的瘋狂,出現在这血腥的战場上,就像一个噬血的香餐魔女。
   目睹了韓庚的死亡之后,文澤一瞬間冷静下來,拱手道“拜火教祭司現身,須即刻傳訊。”
   王哲專注地看着那名金髮女子,似乎她的出現比羅馬軍团的統帥阿伽门更令人注目。他点了点头,文澤立刻返回帥帳。
   阿伽门儂的黃金头盔滾到一边,他狼狽地爬起身,手指微微發抖,无論他如何高貴和傲慢,面对死亡的时刻仍和一个農夫那樣恐惧。在他面前,直径百米以內彷佛被烈火焚燒过,青翠的草原尽成焦土,場中伏屍处处,甚中一半都是他身旁的精銳。这些从亚平宁半島就一直跟隨着他的百战精英,竟然被一名汉軍将領一舉擊殺。
   “黛姬雪娜!”阿伽门儂吼道:“妳不是說过他們是一支拼湊的軍隊,都是由農夫組成,連汳斯的黑衣騎兵也可以輕易战胜嗎?”
   “是的,我的主人。”她語調輕柔地說道:“他們是由六个异教徒諸侯組成的联軍,我敢保証,在他們的軍隊里,沒有一个貴族。”
   “為什么这些農夫能够对抗我們的勇士!”
   黛姬雪娜声音愈發輕柔,“我的主人,你看到那些持矛的战士了嗎?他們來自秦国。為了一个人的召喚,他們放下農具,离開家鄉,在战場中学会了使用長矛。那些使用陌刀的軍人來自唐国,使用弓弩的軍人來自宋国。他們都是為了一个人的召喚,才來这里。”
   “他是誰?”
   黛姬雪娜提起韓庚的首級,“就是他的師傅,大汉左武衛大将軍,王哲。”
   “王哲?”
   黛姬雪娜柔声道:“成為軍人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王紫阳。那时候他是太乙真宗的掌教,人們称他紫阳真人。”
   阿伽门儂倒抽一口凉气,手指緊緊勾着,恨不得掐死她。他咆哮道:“他就是你們說的大汉第一高手,太阳的化身王紫阳!為什妳要欺騙我!要知道,妳是在欺騙羅馬長老院!欺騙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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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4:12 | 顯示全部樓層
黛姬雪娜湖水般碧藍的眼波一轉,嫣然笑道:“尊敬的主人,你已经殺了他最好的弟子。如果你能殺死王哲,那将是一椿永遠不会朽去的功勳。否則……”
   阿伽门儂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动着,然后对着自己的战士吼道:“冲上去!殺死他們!不許讓任何人逃脫!”
   天策營的唐軍已经摧毁了第六軍团两列方陣,与最后一列方陣厮殺在一起。那些羅馬軍团的老兵从迦太基一直征战到帕提亚高原,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勁的对手。他們已经拼紅了眼睛,一边發出战斗的狂吼,一边不頋一切地冲向敵人的刀墻,顯示出羅馬战士惊人的勇敢和頑强。
   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在殲两个天武營的秦軍方陣之后,被其余四个方陣死死挡住,已经无力支援側翼的第六軍团。由高盧人組成的第五軍团“云雀”也在天霽營神臂弓毁滅性的射擊下損失慘重。而此时,那些紙甲的軍士再次舉起弩弓,緊盯着任何踏入射擊半径的羅馬战士,阻挡了他們的脚步。
   阿伽门儂还剩下两个完整的軍团,第三軍团“奧古斯丁”,以及他父亲最珍愛的軍团,第十軍团“騎士”。对面的汉軍还剩下七千人,如果全軍压上,阿伽门儂相信胜利会属于羅馬。但付出的代价,也許是五个主力軍团悉数重創,全部喪失战斗力。
   阿伽门儂无按承担战敗的后果,同样,他也无法承担軍团主力全部損失的責任。无論撒退还是進攻,他的結局似乎都已经注定。阿伽门儂終于開始后悔这一次輕率的战事。但他已经沒有选擇。
   号称“鋼鉄之壁”的第六軍团已经无力阻挡天策營的攻势,連最后一列老兵方陣也開始动摇。穿着明光鈡的唐国軍人并肩而立,他們粗壮的手臂排列如林,手中拥有七尺長刃的陌刀組成一道刀墻,雪亮的刀光上下翻飞,将羅馬战士的盾牌和肢鰐絞得紛碎。
   这时如果退縮,失敗的恐惧会迅速蔓延,一旦陣型潰散,奔逃的士兵会冲散剩余的两个完整軍团,并且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給这些可怕的敵人。到那时,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全部殲滅。
   以防守强悍著称的第六軍团“鋼鉄之壁”已经面臨生死關头,天策營的唐軍一点点吞噬着他們鋼鉄鑄成的壁垒,崩潰就在眼前。
   一名渾身浴血的百夫長發出最后一声战吼,然后挺直胸膛,奋力将象征軍团荣耀的鷹幟擲向前方。黃銅鑄成的旗幟在空中画过一条耀眼的弧綫,遠遠落在唐軍的隊列中。
   这是最后的賭博。鷹幟是軍团的標志,一旦失去鷹幟,軍团将不复存在。掌旗的百夫長投出鷹幟的一刻,是在用整个軍团写下他們的选擇﹣﹣要嘛胜利!要嘛滅亡!
   望着飞出的鷹幟,所有还幸存的第六軍团战士同时發出震天的战吼,奋不頋身地朝象征着軍团荣耀的鷹幟冲去。那些手执短劍的羅馬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撞向敵軍的刀鋒。在他們惊人的英勇下,唐軍所向被靡的攻势被阻緩,却仍然一步步逼近第六軍团的防御底綫。
   就在此时,統帥的命令下达,第三軍团“奧古斯丁”与第十軍团“騎士”同时進入战場。一万两千名生力軍的加入,終于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第六軍团。
   唐軍的陌刀一次次从对手的肢体上卷过,那些身材魁悟的汉子屠殺着对手,自已也被飞擲的標槍和右側突襲來的短劍支中,三个軍团的碰撞阻挡了彼此的脚步,双方在僵持中陷入苦斗。陌刀与短劍往來交錯,胜利的天平在两者之間不斷摇擺。
   血腥的战場中,唯一还能保持从容的是天霽營。弓弦震动的声音不斷响起,箭矢犹如一片死亡的阴云在战場上空飞翔。天霽營的宋国軍人几乎沒有移动,就控制了半个战場,千余張神臂弓張開一幅難以逾越的死亡之幕,他們以近乎艺术的优雅与准确掠奪着对手的生命。在神臂弓的威攝下,天武、天策两營的右翼安若磐石。
   战斗已经持續了将近一个时辰,阿伽门依投入了五个主力軍团,王哲也押上了他的全部力量。左武第一軍团一万余名将士与三万羅馬精銳在这片草原上奋力厮殺。
   失去愛徒的王哲沉静如水,他沒有發出太多指令。这些已经追隨他十五年的六朝軍人经历过无数次血战。对战争的直覚,使各級指揮官們在瞬息万变的战場上,近乎本能地作出最佳的选擇。
   面对新投入的两个軍团,天策營的唐国軍人不再向前猛攻,而是轉向右側,强行突破羅馬軍团的攔截,与天武營的秦軍匯合在一起,依靠天霽營宋軍的神臂弓反覆消耗着对手的手量。
   当天武与天策二營在战場中部会師,胜利的天平開始向左武軍一方傾斜。山丘上,秦軍的经已開始集結。那些勇猛的汉子拋去所有甲冑,只携帶長劍和用于投擲的短矛,准备向敵軍投去致命的一擊。
   文澤从帥帳出來,他似乎耗費了大量精力,臉色蒼白得毫无血色。
   文澤肅容向主帥拱手,嘶啞着声音道:“已经傳訊。”
   黛姬雪娜的身影已经从敵軍中消失,彷佛她从來沒有出現过。王哲的目光緩緩掃过战場,然后攤開手掌。
   身后的亲衛上前一步,双手捧起一張褚紅的長弓,递到主帥手中,王哲左手握住弓身,右手微揚,一枝赤紅的箭矢从箭匣跳出,落在指尖。王哲拉開弓弦,長弓彎成滿月,一道光亮彷佛从他手中,沿着箭矢流到箭鋒处,凝聚成一团耀眼的白光。然后他指一鬆,箭矢彷佛一点流星,笔直飞过紛乱的战場。
   王哲的帥帳距离阿伽门儂将近三里,任何弓箭,甚至程宗揚所在世界的槍枝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射程。但王哲手中的箭矢却彷佛无視空間的距离,瞬間越过整个战場,飞向陣后一頂皮帳。
   将近五万人的战場上,那頂普普通通的帳篷就像海中一粒細砂,毫不起眼。箭矢沒入厚厚的皮革,整座帳篷像被利刃絞碎般猛然碎裂!帳內一个黑色的身影來不及閃避,就被箭矢从肩头貫入,巨大的冲擊力使她整个人都被帶得飞出,黑色的罩帽掉下來,露出女祭司金黃的头髮。
   黛姬雪娜按住肩膀,碧藍的眸子冷冷盯着山丘上的王哲,一手将入体的箭矢硬生生拔出,折成两段,然后昏迷过去。
   阿伽门儂大声呼喊着,周圍的衛士再度聚攏过來,将他重重挡住。
   王哲一箭重創对手,他放下彤弓,問道:“月霜如何?”
   “師帥!”月霜从帳內出來,拽住一匹战馬的繮繩,“我也要去!”她臉色已经好了許多,虽然体內的寒毒已被压下去,但无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施展出剛才那超越自身修為的力量。
   王哲头也不回地一口拒絕,“不行。”
   “可是韓師哥……”月霜眼圈一紅,掉下泪來,泣声道:“我要給師哥报仇……”
   王哲命令道:“下了她的劍。”
   一名亲衛过來,取走月霜的佩劍。文澤低声解釋,“羅馬軍虽是强弩之末,我軍也難有余力。天武營損失七成,天策營也只剩半数能战之士。适才天霽營來报,一个时辰內消耗箭矢十二万板,眼下只剩不到一万枝箭矢。此役胜負还在五五之間,妳即使上陣也改变不了局势,还使得師帥分神……”
   王哲沒有理会月霜,而是看着旁边的程宗揚,忽然道:“夫以身融万物,以丹田為鼎炉,積精化气,煉气合神。”
   月霜一出現,程宗揚本能地退了半步。他这会儿身上難受无比,隨着战場中的厮殺愈發慘烈,身体的不适就越明顯。額角炙痛,胸口煩悶欲嘔,与剛穿越來时的情形类似。听到王哲的話,程宗揚心头頓时一动,这段字句他已经熟极而流,正是王哲傳他的口訣。說的是将身体与天地万物融為一体,依靠丹田來吸收煉化天地与自身的精气。
   程宗揚試着将意念轉移到丹田內,那只小小的气輪立即旋轉起來。从太阳穴透來的死亡气息化為一条条䊹細入微的无形絲綫,被旋轉的气輪吸納。胸口的煩悶感漸漸消散,变成一种温暖的輕鬆感,使他禁不住閉上眼,舒服得想要睡去。
   王哲低叹一声,一指点在程宗揚的眉心,将他喚醒。这年輕人終究沒有学过修練的方法,不知道要用頑强的毅力克服心魔,保持灵台一点清明。如果程宗揚就此睡去,这会儿吸收的真气就等于白練了,更為嚴重的是很可能从此不再醒來,成為廢人。
   程宗揚茫然一知自己遭遇的險境。睜開眼睛,丹田的气动輪还在旋轉,虽然慢了一些。但仍不斷吸收着奇异的气息,以无法察覚的速度漸漸变大。
   月霜已经收了泪,但仍是副泣然欲泣的模样。此时羅馬最先投入战場的三个軍团﹣﹣与天武營秦軍交鋒的第十二軍团,与天策營唐軍对陣的第六軍团,与天霽營宋軍交战的第五軍团﹣﹣已经被彻底打殘。五个軍团总共的損失超过一万人。
   而左武第一軍团付出的代价也慘重之极,除天霽營还大致保持完整,天策、天武二營傷亡超过六成,已经負傷退出战斗的战士也不得不重新上陣。
   这时已经沒有人再敢踏入天霽營的射擊半径,羅馬的樺木盾牌根本无法抵抗神臂弓的殺傷。再勇敢的战士一旦看到他們短小的弩弓,也喪失了冲鋒的勇气。
   終于,天霽營的士兵開始移动,以嚴密的陣型緩慢前進,往战場中央靠攏。一旦他們与天武、天策二營会合,射程将覆盖整个战場。
   就在这时,一声青銅的号角,从背后傳來。王哲猛然扭头,望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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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5:40 | 顯示全部樓層
一排奇特的森林出現在遠处的地平綫上。那是无数長矛組成的方陣,隨着方陣的前進,長矛越來越高,却始終看不到持矛的战士。
   在六朝联軍中,秦国的士卒使用的七米重矛已经是单兵武器的巔峰,在正面交鋒中,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够攻破他們的矛陣,即使唐国的陌刀大陣也不能。而这一支新出現的軍隊,使用的長矛甚至超过了秦軍重矛,長度达到七米二。
   看到地平綫上出現的長矛密林,阿伽门儂猛地鬆了口气,接着两腿一軟,坐倒在地,再也无力站起身來。大神朱庇特!战神阿瑞斯!偉大的盖鳥斯。尤利鳥斯。凱撒!感謝万神殿里庇护帝国的无数神明!他們終于來了!
   王哲的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程宗揚張大嘴巴,像傻掉一样看着那座移动的森林。
   那是一个巨大的方陣,二百五十六名士兵一字排開,形成一道半里長的密集战綫。方陣縱深达十六列,仅仅一个方陣,人数就超过四千。他們被着長長的斗篷,長矛扛在肩上,左手提着一面巨大的方盾。在方盾右上方,開着一个月亮形的圓孔,一旦進入战場 ,他們就会将方盾并列起來,把長矛从圓孔伸出,來攻擊对手。
   程宗揚揉了揉發僵的臉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有过太多惊奇,但眼前的一切,仍給了他重重一擊。
   馬甚頓軍团,古代歐洲最优秀的陣列步兵,在平坦的地形中,他們的矛陣几乎是不可能擊敗的。
   王哲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个良机,如果他不是為了等待羅馬軍团力竭的最佳时机,更早一些将秦軍輕騎投入战場,也許正面的羅馬軍团已经潰敗,心胆已寒的阿伽门儂将被迫退出战場。这时贏得喘息机会的左武第一軍团完全可以回師列陣,凭借山丘的地形,居高臨下低抗來軍。
   他一眼就看出这支陌生軍隊的弱点,与秦軍方陣相比,馬其頓軍团的方陣規模更為龐大,陣型更為密集,而灵活性遠不及秦軍的小型方陣,对地形的要求更為苛刻,一片叢林,或者一座山丘,就可能对他們的陣型造成致命后果。但他現在已经无法选擇战場。
   馬其頓軍团的出現,在已经失去平衡的天平上,重重投下一个砝碼。疲憊的羅馬战士再次發出战吼,触手可及的胜利使他們的战意鼓舞到頂点。
   而始終保持沉默的獸蛮武士也騷动起來。沉默許久的古格尔終于舉起战斧,帶着銅环的右臂用力向前一揮,两千余名已经被鮮血染紅眼睛的獸蛮武士立即咆哮着投向战場。
   文澤双手相揖,寛大的長袖并在一起,向王哲躬身施礼,平静地說道:“師帥,我軍敗績。”
   王哲輕撫着腕上的皮甲,說道:“左武第一軍团成軍有十五年了吧?一共打过多少仗?”
   文澤道:“大小战役四十七次。”
   “这么多了啊。”王哲低叹一声,然后挺起胸膛,“一共敗过几次?”
   文澤道:“这是第一次。”
   王哲一笑,“我們敗得起嗎?”
   文澤摇头道:“不能。我軍若是敗退,他們会趁势东進,有熟知地形的獸蛮人帶領,不出一月,就将兵臨隘口,威脅五原城。”
   王哲淡淡道:“我这一死,朝中几位大臣終該滿意了吧。”
   文澤忽然激动起來,“師帥!我軍下下一心,即使敗亡也定可重創敵軍,只要師帥返回,只需要一年又可組織一支强軍,与我等雪恨!”
   “淡何容易。六朝精銳尽在于此,再建一軍又需多少时日?”王哲低叹道:“我五十投軍,至今已十五年,哪里还有另一个十五年呢?”
   “師帥!”
   王哲道:“不必多說,傳我号令,命輕騎冲陣,以五百騎為一隊,全力攻擊敵軍帥帳。天霽營撒回山丘,天策營阻敵,天武營退出战場。身中一傷者各自編入軍中,操刀持矛与敵交鋒。身中二傷者編入天霽營,為射手裝弩。”
   这是要死战了。程宗揚心头一陣緊張。不过即使王哲不說他也知道,馬其頓軍团出現后,这支孤軍想要突圍已经成為幻想。最近的城塞距离此地大概有一千余里,在这样既无法隱蔽又无法堅守的大草原,撒退就意味着喪失所有主动,在未來的一个月內,遭受敵軍在背后无窮无尽的追擊,隨时都可能覆亡。即使僥幸逃生,也将百不存一。
第二章 九阳
   左武第一軍团的帥旗在风中飄揚,所有士卒从上到下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无視死亡的來臨。
   根据王哲的命令,天武營撒回山丘休整,受傷的战士重新拿起武器,加入陣列。又策營在山丘下摆出一个半圓形的月陣,開始防守。而秦軍輕騎則从陣前突出,宛如一枝箭矢,破開圍攻的羅馬士兵,直冲陣后。
   為了保持陣型,馬其頓軍团前進十分緩慢,以他們的速度,投入战場还需要三十分鈡,战局重新陷入僵持。
   王哲轉身說道:“月霜。”
   月霜惊喜地跳起來,“師帥!我一定把敵将的首級給師專拿來!”
   王哲臉上露出一絲怜愛,他佛好月霜臉上散乱的髮絲,然后道:“妳立刻跟他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內陸。但不要去臨安,到唐唐国的長安去。”
   月霜一怔,“為什么?”
   “因為妳不該上战場。”王哲淡淡說完,然后轉文看着程宗揚,“月霜就交給你了。”
   程宗揚还未作声,月霜就憤然道:“我不跟他走!我要上陣殺敵!这个无耻小人,我﹣﹣我殺了你!”
   昨晚羞于启齿的遭遇月霜已经忍了很久,此时師傳居然讓她跟这个混蛋走,月霜再也按捺一住,說着从一名亲衛腰間拔出長劍,朝程宗揚劈來。
   程宗揚吓得魂飞魄散,王哲信手伸出两指,挾住劍身,輕巧地将長劍奪在手中,然后劍柄一撞,封了月霜的穴道。
   “妳的傷势只有他能治好。”王哲神情嚴肅地說道:“記住,到唐国去,找李药師。”
   文澤命牽來两匹最好的战馬,备好清水、食物、弩矢、長劍,以及一袋錢帀,然后将月霜放在鞍上,交給程宗揚。他这一切都做得十分平静从容,似乎不是即将赴死,而是在籌备一次遠游。
   月霜瞪大眼睛,滿眼都是憤怒和不甘。程宗揚却看着慘烈的战場,感覚身体像虚脫般无力。
   无数人影在战場上拼殺,鮮血和殘缺的肢体不住飞起,連阳光也被飞濺的鮮血染紅。他不知道这場惡战之后,会有多少人活下來,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离開。
   王哲道:“再过两刻敵軍才能合圍。离開这里,一直向东南方向走。”
   程宗揚忍住胸口作嘔的煩悶感,勉强点了点头。
   “記住三件事。”王哲双手一拱,鄭重說道:“拜托。”
   程宗揚与他認識虽然仅仅一天,但对于这个唯一知道自己來历的師帥,有着難解的亲切感。此时见他向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施礼,程宗揚心头一熱,“請師帥放心!宗揚一定不負師帥所托!”
   程宗揚吃力地爬上馬鞍,将那匹空馬的繮繩系在鞍側,然后扶住月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穿着甲冑的統帥。
   究竟是什么支撐着他們?讓他們毫不畏惧死亡呢?是勇气还是責任感?
   程宗揚无法理解他們的情怀。也許这些生活在古典时代的人都是百痴,也許他們有着另外的生存維度。一个更高的維度。
   就在这时,他听到王哲的声音,“到清遠去。在清江江畔的玄真覌,拆開錦囊。”
   血腥的战場被拋在身后,喊殺声越來越遠。有过两次騎馬的经驗,程宗揚漸漸掌握了騎乘的方法,身体隨着馬匹的奔跑而起落,不再像以前一样手足无措。
   馳出十余里后,馬其頓軍团的方陣終于逼近到山丘下。休整过的天武營灴卒重新起立,仅存的秦軍仅能編成两个方陣,他們互為犄角,以長对長,凝視着緩緩靠近的敵軍,沒有一仲人退却,也无路可退。
   一个蒼凉的歌声响起,“豈日天衣,与子同袍!”
   然后更多的歌声應合。
   “豈日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師,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豈日无衣?与子同澤!王于兴師,修我矛戟!与子偕作!豈日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師,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軍的《无衣》唱罢,天策營唐軍的《燕歌行》响起。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殘賊。男儿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頻色。樅金伐鼓下榆關,旌旖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秦軍的歌声一如他們的重矛黑甲,古朴蒼凉,唐軍的歌声則如同他們光彩奪目的明光燈与陌刀一样豪邁昂揚。
   立在山丘上的天霽營宋軍,則唱起了另一道着名的詩詞。
   “怒髮冲冠,凭欄处、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壮志飢餐胡虜肉,笑談喝飲匈奴血……”
   隨着歌声,左武第一軍团的将士們义无反顧地冲向羅馬軍团、馬其頓方陣以及獸蛮武士的联軍。
   在这个血腥的日子,宁静的草原被鮮血染紅。連綿的山丘間,那个月牙状的平原成為血肉的池沼。
   无論是羅馬还是六朝諸候組成的汉軍,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絞殺在一起。战車傾覆过來,長矛斷折,垂死的战馬發出悲鳴,蒙着羊皮的盾牌濺滿鮮血……
   一名獸蛮人奋力歌下战車上戈手的头顱,背后一柄寛長的陌刀隨即劈入他的背脊。握着羅馬短劍的战士本能地右刺,将劍鋒狠狠捅進持刀大汉的右肋,自已又被一支長矛刺穿腹部。
   到处是鮮血和殺戮。蒼青色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張開双翼,拥住这片瀝血的白骨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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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5:56 | 顯示全部樓層
仅存的汉軍被压迫到中軍的山丘周圍,还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而被他們搏殺的敵軍超过两万人,連綿数里的战場中布滿了囊囊屍骨。
   天霽營所有的弩矢已经射尽,弩手們拔出短刀,開始歌碎手中那一張張精巧絕倫的神臂弓。留在山丘上的帥帳衛士們則一匹匹亲手殺死自己的座騎,毁掉所有能被敵軍繳获的物品。
   战斗接近尾声,这支深入 草原的孤軍已经走到自己的尽头,仅存的軍士都被圍到山丘上,羅馬战士投來的標槍几乎刺到帥帳。而左武第一軍团的帥旗仍然高高飄揚,还有旗下那个磐石般的身影。
   文澤系緊高冠,理好衣物,然后跪下來,端端正正向故鄉所在的位置行礼。
   王哲笑道:“想家了嗎?”
   文澤道:“在外十余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亲,心下不安。好在还有兄長代為尽孝,此去泉台也可以放心了。”
   王哲忽然解下甲冑,隨手扔在地上。一边活动着双肩,一边叹道:“这身甲衣穿了十几年,还是不習慣,今 日終于可以脫了。”
   文澤笑道:“師帥这件道袍属下已经未曾见过了。”
   王哲注視着聚攏过來的敵軍,淡淡道:“其实我應該悠游林下,修真煉气,不該是一个血汓双手的将軍。”
   文澤向王哲施礼道:“属下不能再隨師帥征战左右,先走一步了。”說完,他用一柄短刀切開了自己的喉嚨。
   王哲悠悠長叹一声。
   程宗揚已经馳出数十里,不絕于耳的厮殺声已经遠去,那座无数战士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為一个小小的黑点,隱約还有无数螻蟻般細微的身影。
   忽然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白鶴般掠上高空。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勒住馬匹,轉身朝天際望去。
   那是王哲。这位左武衛大将軍、太乙掌教脫去甲冑,只剩下身上天青色的道袍和一頂金冠,犹轡君臨天下的神明,升上晴空。
   奋战的士兵們停下手,惊訝地看着这个抑一般的男子,甚至忘了進攻。
   王哲笔直飞上百余丈高空,青色道袍在天风的激蕩下猎猎飞舞。他双手臂微抬,拇指扣住中指,然后長嘯一声,声如龙嘯一声,声如龙吟,震撼了整个战場。接着他头頂的金冠猛然爆開,散為无数流星,黑色的头髮在臉側体旋飞舞。
   王哲双掌一并,双手食指立起,其余四指交叉相握,喝道:“臨!”
   一点光只见从他食指的商阳穴淌出,沿合谷、阳湲、下廉、曲池、巨骨……一閃掠过手阳明经諸处容頻,流到胸前。
   王哲拇指一挺,笔真貼在一起,中指同时分開,叠在食指上。
   “兵!”
   又一点光亮从他左手小指少澤穴淌出,从后湲、阳谷、小海、肩貞、秉风、天容……沿手太阳经絡流到胸口。
   王哲沝掌一錯,无名指、中指、拇指向上挑起,小指,食指交握。
   “斗!”
   同样的光高从他右足足竅阴涌出,从俠溪、阳交阳輔、阳陵、风市、环跳諸穴,沿足少阳经絡升到腹部。
   王哲再次結出手印,食指、拇指直立,其余三指下勾,并在一起。
   “者!”
   这一次是足太阳经,从至阴、金门、飞揚、合阳、委中、竹大女弓中、秩边諸穴,直到腹部。
   王哲双手如鮮花弩放,不斷翻結出各种手印,長声喝道:“皆!”
   “陣!”
   “列!”
   “前!”
   王哲每一声大喝,都有一点光亮應声而出,从他手少阳、手阳明、手太阳、足少阳、足阳明、足太阳六道经絡一一运轉经行,分別匯入胸腹,接着是阳躋、阳維二脉。一共八只光球齐聚体內,宛如八只光明奪目的太阳。
   王哲九阳神功只練到八阳的境界,已经是戈乙真宗二百年來第一人。如果韓庚不死,再过三十年,很可能冲上八阳,甚至九阳的至高境地。
   王哲懸空虚立,如履平地,他面沉如水,長髮猎猎飞舞,身上光芒大作,宛如神明天降。他十指虚扣,彷佛握着一只太极球,然后沉声喝道“行!”
   一点光明从他腹中浮現,然后分為两处,分別沿任脉、督脉旋轉体升,連同少阳、阳明、太阳六经与阳踏、阳維二脉,在唇下相交,重新匯入腹內的肚中。这团光球匯集了六条阳经两条阳脉,光芒分外明亮。凝聚了王哲畢生修為的八顆光球一一匯入其中,最后九阳合一,彷佛一只日輪在胸腹間旋轉擴張,即将突破肉体的限制,噴薄而出。
   阿伽门儂惊恐地勒住战馬,耳边彷佛又响起黛姬雪娜詛咒般的尖叫,“是太阳!毁滅一切的太阳之火!”
   怹終于见到一輪太阳的誕生,即使隔着百丈高空,身边的温度仍急剧攀升,他麾下羅馬战士的黃銅头盔被照得一片光明,似乎正在烈日下融化,变成燃燒的液体。
   九阳齐出,几乎是每个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只有王哲自己清楚,他配合九字真言,激發体內所有的真元阳气。凝出九阳,却无法控制。怹的修為并不足以操控九阳,他还未修練至极致的肉身更不足以盛載九阳的巨大力量。九阳齐出的一刻,也就是他肉身消損的一刻。
   王哲猛然張開双臂,喝道:“极!”
   剎那間,他的身体化為一团耀眼的光芒,强烈的光輝甚至掩盖了阳光,以雷霆万鈞之势奔向草原,将整个战場籠罩其中,形成一个方圓十里的巨大光球。
   光明閃过,大地彷佛陷入黑暗。
   喧囂的战場一瞬間变得沉寂。青翠的草原、折斷的長矛、染血的盾牌、倒伏的屍体,还有双方厮殺的勇士們,都彷佛被那团光明切底和噬,剎那間消失得无影无踪,連大地也為之龟裂,形成一片直径文到十里的焦黑色墓場。
   圓形边緣,茂密的青草被高温炙干,然后燃燒起來,升起一片高文丈許的火焰。这片火焰以疾逾奔馬的速度四处擴散,程宗揚不得不竭力驅赶座騎,与身后烈火賽跑。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夾在风中席卷而至,終于澆熄了大火,也掩盖了天地的一切。
   被封住穴道的月霜伏在鞍上;她同时目睹了那刻骨銘心的一幕,却无法掙扎,无法喊叫,无法和那些亲如手足的同袍一样化為永不磨滅的英魂。
   閃电中,程宗揚看到她雪白的面孔,上面濕淋淋,不知是雨是泪。
   程宗揚抽出一条羊皮袍,盖住月霜的头臉,牙關栗着吼道:“妳可別凍死了!”
   这鬼天气,一会儿烈日高照,一会儿又暴雨傾盆。程宗揚渾身上下都被暴雨澆透,手脚冰凉,如果不是丹田中那只气輪还不斷透出暖意,他可能已经在雨中被凍僵了。他一边打馬奔馳,一边奋力催發着丹田中的真阳,絲毫不管它消耗了多少。
   程宗揚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生死根今天已经吸收了太多的死亡气息。在他馳离山丘的一刻,双方战死的士卒已经超过万数,这些死者的气息经过生死根的轉化,变成生机无限的真阳。如果是一个修行多年的术者,一次获得这样多的真阳定然大喜过望,离關的第一件事就是覓地清修,将吸收的真阳轉化為自身的真元。
   但程宗揚狗屁不懂,一口气塞給他过万条性命,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过多的真阳爆体而死。他在雨中一路狂奔,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真阳,都被他毫不吝嗇地揮發掉。就像一个猿人來到現代世界,把大捆大捆的鈔票扔到火堆中取暖,足以讓任何有識之士看得眼中冒火。
   奔馳一夜之后,不幸的是,程宗揚吸的真阳已经平白浪費掉大半,幸运的是,由于真阳消耗,经脉沒有因為不堪重負而逕行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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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6:39 | 顯示全部樓層
程宗揚現在还对这些一无所知,当他看到第一道黎明的光綫在左前方的地平綫升起时,終于鬆了口气。程宗揚掙扎着翻下馬背,腿間傳來一陣血肉黏連的剧痛,大腿內側已经被磨出两块手掌大的傷口。
   程宗揚吃力地把月霜抱下馬,然后倒在地上,陷入昏睡。
   喉头傳來一点微痒,程宗揚扭了扭头,斷續呼呼大睡。
   接着喉头又是一痒,还有些冰凉的寒意。程宗揚再次扭头,希望那只不識趣的蚊子能自己飞走。
   喉头又是一凉,程宗揚勃然大怒,一掌拍到頸中。那只蚊子一下飞開,却与他的尾指划了一下。
   “啊!”
   程宗揚慘叫着握住滴血的手指。
   月霜舉劍指着他的喉嚨,劍鋒还有一滴血迹。她几次把劍放在程宗揚喉头,可这个无耻小人比一头猪还能睡。月霜虽然恨程宗揚入骨,但她認為行事要光明磊落,趁人睡梦中一劍殺死,不算好汉。就算死,也應該讓这混蛋死个明白。
   程宗揚捏住流血的手惷,警报的紅灯在心头一个勁儿的乱閃。这会儿不用再指望別人來救了,他敢定,周圍百余里內,除了他們两个絕对沒有一个活人。
   月霜咬着牙,低声道:“无耻小人!你辱我清白,現在还有什么話說!”
   “有!”程宗揚大声道:“是我把妳救出來的!”
   月霜憤怒地說道:“我宁愿和他們一起战死!誰讓你來救我!”
   “可我还救过妳两次!”
   月霜咬牙道:“你放心!殺了你,我就会找那些羅馬人,到那时如果我殺不掉他們,就会被他們殺死,如果能殺光他們,我就会自尽。反正不会活着回來,算是抵了你的命。”
   这算是什么抵命?程宗揚再一次深刻識到,女人是一种沒有逻輯的动物。她們只会凭自己心意隨便找一些理由,來文到她們橫蛮无理的目的。
   “等等!妳知道殺死師帥的是誰嗎?是阿伽门儂!凱撒的長子!”
   我呸!阿伽门儂是傳說中邁鍚尼的国王,比凱撒早了一千多年,怎么会变成他的几子?
   月霜寒声道:“他們在哪里?”
   “羅馬!往西走,先经过波斯、尼尼微,底格里斯与幼發拉底河,然后到大馬士革,再从君士坦丁堡经过地中海、希腊,才到亚平宁半島。如果凱撒出巡,妳还要去伽太基、高盧、埃及、冰𡷊、格陵蘭、夏威夷、复活莭𡷊……”
   程宗揚把自己知道的地名胡乱扔出一堆,叫道:“那些地方妳都沒去过,如果殺了我,妳一輩子都找不到!”
   月霜冷冰冰道:“那我就找一輩子!”
   她說着舉劍欲刺,程宗揚連忙叫道:“停!妳不能殺我!”
   “凭什么不能?”
   “是師帥!”程宗揚終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留下遺命,讓我去做几件事!”
   且霜切齿道:“師帥怎会讓你这卑鄙、无耻、下流、无能、貪心怕死的小人做事!”
   “妳也听见了!当时師帥还說:拜托!”
   那句話月霜确实听到了,但她不明白王哲会有什么事情要拜托这个小人。
   “告訴我是什么事。我替師帥去做。”
   我有那么蠢嗎?說出來好讓妳把我殺掉。程宗揚抿緊嘴巴,摆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壮烈之態。
   月霜越看越怒,“啪”的給了他一个耳光,“小人!”
   程宗揚一陣光火,自己从小到大还沒被女人打过,到了个这个世界居然被一个死丫头打了几次。他唇角露出一絲挑衅的笑容,“我很小嗎?对妳來說,應該是挺大的吧!”
   月霜雪白的臉頰一下漲得通紅,她猛然伸出左手,一把扼住程宗揚的喉嚨。程宗揚身上保留的真阳虽然也有模有样,但絲毫不知道怎么运用,一下被她捏得喘不过气來。
   月霜細白的手指越來越緊,似乎想把他就此扼死。終于还是猛地鬆開,把他扔到一边,“滾!”
   程宗揚从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再一次惊奇地發現自己大腿上磨出的傷口已经痊癒,連尾指被劍鋒划出的傷口也已经長住。居然好这么快,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不死的怪物?
   月霜束好馬鞍,翻身跃上馬背,然后撥轉馬头,朝战場方向奔去。
   “喂!”程宗揚叫道:“妳往那边跑个屁啊!那边一个活人都沒有!師帥已经死了!連屍体都沒剩下!”
   月霜理都不理,一味催馬前竹行。程宗揚急了,那两匹馬連在一起,食物、清水都在上面,她这么一走,自己想走出这片大草原,希望可太渺茫了。
   程宗揚不顧一切地叫道:“別忘了!師帥要妳去長安!”
   还是到哲的面子够大,这句話一出,月霜終于勒住馬匹。她思索片刻,然后撥轉馬头。
   程宗揚連忙道:“等等我!師帥还讓我照顧妳!”
   月霜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一提繮繩,头也不回地朝东南方向馳去。
   程宗揚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然后慢慢張大嘴巴。
   天……我該怎么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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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6: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奴隶
   五原城位于大雪山东丽。从南面吹來的暖温气流被高聳入云的山峰阻隔,大山南北气候迥异。不同的气候帶來了不同的环境,雪山东南,气候濕,土地肥沃,适合于農耕,西北則是浩翰无边的草原,成為游牧民族天然的牧場。
   大雪山上万年積雪融化出涓涓細流,它們在群峰間匯集成溪,蜿蜓而下,最后在山下冲積出一块小小的平原。二百年前,六朝西强遠征軍來到此地,用石头和巨木建立起遠征軍的后勤倉庫。接着來自富饒南方的商人接踵而至,帶來数不尽的貨物和金錢,同时也把草原和雪山上的貨物运回內陸。如今,帝国遠征軍的倉庫已经迁移到更西方的雪山隘口,这座城市却能保留下來。
   五原虽然是一座城市,但对于六朝來說,这里只是边隀蛮荒之地,无論是名义上的大汉天子,还是南詔的君長,都沒有在此設立官職,这使得五原城成為一座无人管理的商人城市。
   五原城地处要冲,每年冬天,來自北方游牧部族的汉子們成群結隊驅赶着馬匹,帶來大量上等皮貨、砂金、駿馬、猎鷹,在此換取部族需要的茶叶、粮食、器皿和鉆鉄。
   到了春天,波斯的胡商踏着未融他的春雪迤邐而至,运來他們精心雕琢的珠宝飾品,还有华丽的地毯、织物。还有的胡商。会組成綿阷数里的駝隊,从更遙遠的西方赶來。他們的貨物有晶瑩剔透的玻璃制品,制作精良的刀劍,还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宝。这时,來自宋国和晋国的商人們,就会糠慨地取出他們的貨物;精美絕倫的絲綢、巧奪天工的瓷器、洁白如雪的紙張……与这些來自异国的商人交易。
   夏天,山間的積雪融尽,山路重新開启,一些肤色黝黑,留着濃鬚的汉子会穿过山間那些不為人知的小路,从大山西面的东天竺帶來多彩的宝石,碩大的珍珠,还有写在貝多羅叶的经卷。
   五原城的南方,順着河流的方向越过崇山峻岺,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和沼澤。从山林中走出的部族,会帶來岩洞中開采出的嫂块、丹砂、翡翠、各种神秘的药物,交易他們需要的布匹、稻米和美酒。而來自海边的部族則会帶來沉香、玳瑁、象牙、珍珠。
   甚至驕傲的羽人也会偶尔走出叢林,帶來他們精美如同艺术品的弓箭,換取他們喜愛的輕紗和珍珠。
   五原城中更多还是六朝商人,戴着制头冠,舉止儒雅的是宋国商人。衣着华丽,連靴尖都嵌着珍珠的,是來自晋都建康的富豪。蜀地出產的布料,汉中运來的穀物,南詔諸族的稻米、水果、關中强秦的鉄器,唐都長安的銅鏡、美酒、漆料,京都洛阳的絲帛、絹麻、丹药……症一不匯聚于此。客商云集,貨雜陳,使这座位于边境的城市,一年四季都有着无与倫比的繁荣。
   中什时分,一仲人踏入这座城市。他背着一个髒兮兮的背包,衣衫襤褛,狼狽不堪,沾滿泥土的鞋子已经看不出原來的模样,活脫脱就是个乞丐。好在五原城乞丐也不少,比他更慘的也有,所以当程宗揚出現的时候,倒不是太引人注目。
   程宗揚拖着僵硬的双腿,艱難地行走在街道上。他这个儿已经沒有力气再去咒罵那个該死的月霜。她不光帶走了馬匹、清水、食物,还把王哲贈送的錢帀也一并拿走。可怜程宗揚在大草原里活活走到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草原,來到这里。
   这座城市和程宗揚想像中完全不同。这里沒有城墻,也沒有站在城门下搜查的税吏和士兵,整个城市更像一个巨大的集市,按照貨物的不同,分成一个个交易場。城中的道路完全沒有規划,经过无数馬蹄和車輪的踐踏碾軋,那些土路变得像泥塘一样泥泞不堪。但对于死里逃生的程宗揚來説,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穿过城市边緣再往里走,一条青石砌成的道路出現在眼前。行人中身穿絲綢腰懸玉佩的富商越來越多,不少人还帶着几名身形剽悍的护衛。那些护衛手持長刀,背着大弓,眼中凶光四射,一个个看上去都很能打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許多异族打扮的行人。有的头戴皮帽,有的包着厚厚的头巾,有的高鼻深目,头髮蜷曲,髮色或紅或黃。
   道路巫旁林立着陳列各种皮毛的皮貣市場,交易馬匹的馬市,还有粮市、药市……程宗揚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肚子里已经沒有餓的感覚了。他被人流裹着一路往前走,連認路的力气都沒有了。
   忽然,耳边傳來一片喧閙的人声。程宗揚停下脚步,抬起眼睛,茫然看着四周。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一个巨大的集市中,周圍一个个露天鋪位交相雜陳,人头涌动。但和其他市場的不同,这里的鋪位都是些半人高的木制平台。大的可容納百余人,小的只能站上去两三个人。
   鋪位前,買家与賣家争吵不休,人声鼎沸,这倒和程宗揚認識中的集市相差不多。只不过他們交易的貨物不是皮毛或者馬匹,也不是茶叶、珠宝、鹽巴、食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程宗揚旁边的大台上,站着几个身材强壮的奴隶,他們酷鼻翼碩大,头髮蜷曲,皮肤黝黑,只在腰間纏了一块肮髒的旧布,两手被鉄鏈鎖着,神情木然。
   “剛販來的新鮮貨!”賣家在旁大声吆喝道:“力气大,听話,还好養!隨便給点吃的就能干活!”
   一名商人走到台上,先檢查了他們的身体,看是否有殘疾,又用力拍拍他們的肩膀,試試力气,最后讓他們張開嘴,察看牙齿是否缺損。
   巧舌如簧的賣家說道:“絕对的上等貨色!好不容易才从南边运來的,黑的跟鬼一样,不过身余結实的像牲口,不像那些羽人,連风都能吹走,用來干活比牲口还强,不信你試試!”
   一名打雜的小厮殷勤地递來鞭子,商人接过來,朝一名奴隶身上用力抽了几鞭。被販賣的奴隶毫不反抗,虽然他身体要比那商人强壮得多,却温馴得彷佛羔羊。
   商人滿意地放下手,開出价格,“十个銀銖。”
   賣家像受了莫大的污辱一样嚷道:“路边的夷奴还要十五个銀銖!像这样的貨色,最少也要二十个銀銖!”
   双方经过一番討价还价,争得面紅耳赤,最后商人買下三名奴隶,一共用了五十枚銀銖。
   程宗揚还是第一次见到奴隶交易的場景,按照文澤的說法,五十个銀銖,在內陸只是一匹普通馬匹的价格。这些奴隶还真不值錢。
   偌大的市場中擠滿來往的商人,周圍每个大台上都有陳列着各式各样的奴隶,就如同一堆待賣的貨物,他們有的被鉄鏈鎖着,有的被關在木籠里,还有些像是整个种族都被捕來,男女老少都有。他看到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还未長大的嬰儿,最后被人用六个銀銖一并買下。
   最讓程宗揚惊奇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半獸人!那名獸蛮人再沒有他在草原上见过的那种勇武与狂猛,他肩胛被一根鉄鏈穿过,傷口血肉模糊,双手戴着沉重的鉄繚,寛闊的胸膛帶着被烙鉄燙过的傷痕,隨着呼吸微微地起伏。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此时彷佛燃燒过的灰燼,毫无光彩。
   一名高鼻深目的胡商用生硬的語言問道:“会用斧嗎?”。
   賣家道:“这是战場上抓到的俘虜,最擅長的就是斧子。前几天还跟南城的几家比过,給他一根木棍,喝口茶的时間就打翻五个,如果不是鎖鏈拴着,險些讓他闖出去。力大无窮……”
   賣家滔滔不絕的說着,那名胡商掏出一只錢袋扔过去,“二百枚銀銖!把他的傷治好,鎮鏈換成鋼伽。五天后給我送來。”
   賣家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送走了客人,他对自己手下的小厮說道:“这些能打的奴隶就是好賣。前几天听說还有人賣了个能飞的羽人,也是二百銀銖。”
   小厮道:“这些胡人買獸蛮人做什么?不能干活,还凶得很。”
   “听說胡人那里有个大角斗場,把買來的奴隶扔到里面,讓他們跟老虎獅子打斗。每天死的几十头猛獸,上百个奴隶。”賣家摸出一枚銀銖,吹了一口,放在耳边听着銀銖的成色,一边嘖嘖贊叹,“按这价錢,可是上万枚銀銖呢!”
   古羅馬的角斗場?程宗揚想起那个被列為历史文化遺產的巨型建築。对于一个來自現代世界的人來說,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奴隶市場,難免会有許多感慨。但程宗揚这会儿已经餓的两腿發軟,根本顧不上去想待近一。
   丹田中王哲給他築下的气旋緩緩旋轉着,散發出一絲絲細微的熬度。虽然微弱,却源源不絕,使他一直支撑着走到現在。这会儿精神好了一些,肚子却更餓了,胃里像被人用力擰住,一陣陣抽搐。
   程宗揚找了块石头坐下,双手捧着肚子,不胜怀念地想起自己來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頓飯。这会儿別說白水馬肉,就是一匹活馬,自己也能連顛帶尾全吞下去,毛都不帶吐的。
   在他面前是一張木台,面積并不太大,能站十几个人的样子,这会儿台上空无一人,只在木台四角拴了一条繩子。
   程宗揚坐了十几分鈡,精神略好了些。忽然木台上綁的繩子被人鬆開,一个臉色青黃的瘦削汉子出來,牽上几名奴隶,那是几名女奴。她們容貌与六朝人大相逕庭,肤色微黑,鼻梁高挺,眼睛很大,丰厚的嘴唇紅而濕潤,其中三个年紀略長的,眉心还有点着紅点,讓程宗揚很覚得眼熟。
   她們用來蔽体的只有……条破旧的麻布,布匹从右肩掩到左側腰际,露出大半乳房,赤着脚在台上站成一排。这些女奴似乎是剛被販來的,神情不像其他奴隶那样木然,而是帶着難以抑制的惊惧和胆怯。
   台下聚來几个人,有人喊道:“祁老四,这回是哪儿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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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7:07 | 顯示全部樓層
那汉子拍了拍一名女奴的屁股,“东天竺販來的。想要,給你打个折扣!”
   那人笑道:“又是东天竺的。你那件压箱子底的旧貨呢?”
   “留着等你買回去養老呢!”祁老四笑罵两句,然后对大台后面說道:“把那个老貨帶上來!”
   与其他鋪位一样,这座木台后面也用木柵圍起一片空地,里面是几頂大小不等的帳篷。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响,一名女奴被帶到台上。
   已经餓得眼睛發綠的程宗揚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那名女奴身材高挑丰滿,眼眸是淡綠的色澤,鼻梁挺直,皮肤白哲,五官精致,彎曲的眉毛又黑又濃,眉心还殘留着一点紅色的印迹。
   年輕时她一定是个出色美人儿,只不过現在她的年紀至少有四十歲,眼角浮現出細密的皺紋,干枯的头髮失去光澤,板肤虽然还是乳般洁白,但已略顯鬆弛,就像盛開的花朵開始枯萎,即将在暮色中凋零。
   祁老四把女奴推到台边,叫道:“东天竺女奴五名,相貌出众,能生会養!不管是買回去自己用,还是給家里的奴隶配种,都是上好的貨物!”
   下面有人喊道:“衣服遮着怎么看得出來?”
   接着有人起哄,“說不定身上有暗傷。”
   “对!脫光了驗貨,買起來才放心!”
   台下叫嚷声响起一片,还有人說道:“祁老四,看看又看不坏,包那么緊干嘛?”
   男人們嘻笑的喧閙声,讓程宗揚想起自己和段强以前去过的脫衣酒吧。他唇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不管哪个时空,男人的本性是一样的啊。
   吵嚷中,一个独眼汉子走上木台,他骨節暴露的大手握住刀柄,用冰冷的眼神从台下众人臉上掃过。在他凶狠的逼視下,叫讓声立刻小了下去。
   鎮住場子之后,独眼汉子鬆開刀柄,沙啞着声音道:“老四,讓她們脫。”
   祁老四答應一声,朝那些女奴說了几句什么。那些异国女奴默默脫下粗麻織成的衣物。在台上裸露出身体。
   祁老四果然沒說假話,这些女奴年紀虽然長幼不一,但相貌身段都不錯,丰腴的身余充滿异国风情,令人心动不已。程宗揚这会儿想了起來,天竺风俗里,眉心点着紅点是已婚的標記。三个年紀略長的都已经是嫁过人的婦人,她們乳房飽滿,臀部圓翹,另外两个还是少女,看上去更是新鮮动人。
   祁老四拿出一叠黃紙作的標簽,依次挂在女奴們的乳头上。紙上寫着各人的价格,三个已婚女奴每人三十銀銖,两个少女是六十銀銖。
   很快有商人上來檢查貨物,他們捏捏女奴的乳房,看看她們的手脚和牙齿,从髮色到皮肤,每一个細小的部位都不放过。那些女奴本能地用手遮掩住私处,羞耻得泪水漣漣,讓台下的看客不时發出轟笑。
   眼前的一幕,讓程宗揚想起馬市上販馬匹的情形,相比之下,那些馬販們对貨物还更礼貌一些。
   等那个独眼汉子离開,有人問祁老四,“那个老貨呢?”
   木台上只有那个最后出來的女奴还穿着衣物,祁老四道:“妳也亮出來讓客人看看。說不定今天有人看中,把妳買走。”
   女奴順从地解開衣物。她麻衣里什么都沒有穿,白花花的肌肤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那具赤裸的銅体一片雪白,但仔細看去,能看到她背上滿佈傷痕,像是被人用皮鞭殘忍地抽打过。她乳房渾圓肥碩,曲綫略微有些下垂,但形状依然飽滿,丰挺地并在胸前。和旁边的女奴相比,她乳暈大了許多,乳头又軟又大,顏色极深。
   祁老四捏住她一只乳头,用力拽了几把,将乳头扯得翹起。然后把最后一張黃紙挂在乳头上。
   有人叫道:“祁老四!半年都沒有賣出去,怎么还是这个价?”
   “这个价已经最低了。”祁老四神情懊恼地嘟嚷道:“再低就賠光了。”
   那人道:“这老貨都五十了吧?挂这个价誰会買?”
   程宗揚看了看紙標簽,上面的价格并不是很貴,不过三十銀銖。但这女人已经是美色凋零,人生最美丽的时候早已逝去。同样的价格,至少能買到一个比她年輕一半的女奴。
   那女子腰身䊹細。渾圓的臀部又白又大,丰腴的大腿并在一起,略顯鬆弛的皮肤一片蒼白,就像一具历尽滄桑的雕塑跪在台上,那張已经遲暮的美艷面孔上一片淡漠,額上褪色的紅記下,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
   程宗揚舔了舔唇角。这个女奴虽然年紀大了些,但还是很有味道的。如果自己有三十个銀銖,說不定就把她買下來。
   抱着和他同想法的人顯然不少。一个矮小的夷族商人爬到台上,用細瘦的手指抓住女奴一只乳房。女奴低着头,那只雪白而碩大的乳球在夷人客商手指上不住变形,顯得柔軟无比,不再像年輕少女那样堅挺而弹性。
   一个半年都賣不出的女奴顯然已经成為貨主的麻煩,看到有人对她感兴趣,祁老四立刻放下其她几名女奴,滿臉堆笑地过來說道:“尊駕好眼力!这可是件好貨色!两年前,中天竺阿羅順篡位自立,搞到天竺大乱。五天竺打得昏天暗地,那些兵們餓极了,把抓來的俘虜賣了換粮食,敝号沾光,也進了一些。尊駕眼光不凡,一眼就看中我們这儿最出彩的一件。”
   祁老四托起女奴的下巴,“你看这相貌,放在哪儿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还有这身段,这屁股……可是難得的上等貨。”說着他朝女奴臀上拍了一把,“把屁股抬起來,讓客人看看。”
   跪在木台上的女奴默默俯下身,臉頰貼在木板上,抬起臀部,紅褐色的長髮披散下來,遮住她已然衰老的面容。她臀部白哲而丰滿,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魅力,祁老四扒開女奴的屁股,把她性器暴露出來,一边压低嗓子,故作神秘地說道:“怎么样?”
   夷人客商点了点头,露出滿意的表情。
   祁老四趁熱打鉄,“尊駕果真要買,我祁老四作主,再打个折扣,二十八个銀銖!这女奴就是你的了。”他一边說,一边揉捏着女奴白軟的大屁股。
   那夷人客商看得心动,舔了舔唇角道:“果然是好貨色。”他圍着那女奴繞了一圈,然后又托起女奴的臉,“只是年紀太大了些……十五个銀銖吧。”
   祁老四一个勁兒的摇头,“不瞞你說,这件貨我買來的时候花了整整一百銀銖。二十五个銀銖!絕对不能再少了。”
   夷人客商用尖尖的手指摩掌着女奴的面頰,一边把拇指插到她口中,迫使她張開嘴。这本來是購買奴隶时的平常动作,但旁边的祁老四却一把拉住夷人客商的手臂,說道:“再降五个銀銖!二十个銀銖!”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那夷人客商已经分開女奴的嘴巴,接着他臉色一变,怒喝道:“她的舌头呢?”
   那女奴口中空空蕩蕩,原本柔軟的舌头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截殘缺的舌根。受了欺騙的夷人客商罵了几句,然后佛袖而去,把一臉尷尬的祁老四扔在台上。
   已经知道內情的看客們發出一片轟笑。
   “祁老四!我就說过,这个价賣不出去!老就老吧,还是个殘廢,別說三十个銀銖,就是五个銀銖也沒人要。”
   祁老四气恼地一掌摑在女奴臉上,“賣不掉的爛貨!張什么嘴啊!滾到妳的窩子里去!”
   女奴撿起敝体的破布,默默走下木台。木台后面立着一圈柵欄,里里陳列着几頂帳篷,最大的一頂周圍竪着碗口粗的木椿,上面盖着涂成紅色的牛皮,作工华丽中帶着艷俗。而那女奴用來栖身的,只是一只大籠,外面用破旧的布帘挡着。
   一个反穿着破羊皮袄的邋遢汉子道:“祁老四,还是老規矩,驗貨吧。”
   祁老四沒好气地說道:“十个銅銖!”
   这个女奴是祁老四最賠本的一次買賣,当初沒發現她舌头被人割掉,結果放了半年也沒能賣出去,每天还得拿粮食喂養,為此他沒少挨当家的斥罵。
   邋遢汉子往木台上丟了几仲銅銖,然后笑嘻嘻走过去,在她乳上抓了一把。女奴淡綠色的眼眸隱隱泛出一層水霧,她并膝跪在木籠旁边的干草上,然后双手平放在地上,俯下身,将額头放在手背上。
   那汉 子走到她臀后,扒開她的屁股抓了几把,然后解下衣帶搭在脖子上,双手抱仕她赤裸的屁股用力干了進去。
   女奴身体摇动着,那道破旧的布帘滑落下來,遮斷了看客們的目光。
第四章 舞姬
   阳光从梓樹的叶隙間洒下,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最初的五名女奴已经被賣走四个,祁老四重新又帶出几个販賣,但看客們的新鮮感已经过去。那个賣不掉的女奴这会儿也被帶到台后,布帘一放下,少了熱閙盯看,看客們都顯得意兴闌珊,陸續有人散去。
   眼见着下面的客人越來越少,祁老四走到台后,說了几句什么。片刻后,一个包着头巾的男子走到台上。
   那男子身材胖大,留着两撇濃鬚,皮肤黑黑的,手里拿着一只皮鼓。他盤膝坐在木台一角,把皮鼓放在膝間,然后两手一抬,掌下發出一陣清脆的鼓声。
   伴隨着鼓声,一个䊹美的身影飞旋着掠上木台。鼓声越來越急,她旋轉地越來越快,飄逸的長裙化為一条腓紅的影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准备离開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鼓声忽然一頓,那个飞舞的身影一瞬間静止下來,裙鋸旋轉着低垂下來,彷佛一朵盛開的百合收斂了花瓣。
   她褐色的長髮掩在長長的头巾下,臉上罩着一幅淡紅的輕紗。那幅輕紗与头巾連在一起,从少女額前覆下,将她面孔整个遮住,只露出一張嫣紅的小嘴。她唇角微微上翹,帶着一縷嬌俏的笑意。她上身穿着一件窄小的胸衣,傲人的双峰被鮮紅的絲綢包裹着顯露出中間白膩誘人的乳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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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7:23 | 顯示全部樓層
   她長裙飄逸而天华丽,裙腰上垂着一排金黃色的流蘇。再往下,是一双雪白的䊹足,脚底用花汁染成粉紅的顏色,脚踝还帶一串鈴鐺。
   她上衣很短,裙腰又開得极低,雪滑的腰肢和洁白的小腹完全暴露出來。在釶圓潤的肚臍間,还嵌着一粒指尖大小的明珠。銀色的珠光与如雪的肌肤交相輝映,誘人无比。
   “篷、篷……”
   包着头巾的男子開漿擊鼓。少女双臂揚起,隨着鼓声,那截雪滑的腰肢緩緩扭动起來。她腰身䊹細而柔軟,白嫩的肌肤如脂如雪,动作中帶着奇特的韵律,令人心醉神迷。
   美姬的吸引力果然非比尋常,台下的客人越聚越多,叫好声响成一片。鼓声漸漸急促,少女腰腹的扭动也漸漸加快。她双手交握,赤裸的腰身彷佛一条雪白的玉蛇,想要冲破長裙的束縛脱体而出。金黃的流蘇在腰側飄揚,那粒明珠在白哲的小腹間跳动着,伴隨着踝間銀鈴的响声,充滿了神秘的誘惑力。
   程宗揚看得血脉貢張。这个天竺少女的舞技,明顯是从性交动作中演变而來的,无論是臀部的扭摆,还是腰腹的挺动,都流露出濃濃的色情意味,比他以前见过的肚皮舞更原始,更直接,也更加香艷露骨。
   天竺少女的动作越來越快,她左側的腰胯向前挺出,順着一个圓滑的弧綫向后收回,右側的腰胯順势向前,一边摇摆,一边上下蠕动,雪白的腰腹波浪般起伏着,两只乳房也隨着舞蹈的節奏在胸前震顫不已,彷佛隨时都会从胸衣中跳出。前面分叉的長裙飄揚開來,一双白美的玉腿在裙中若隱若現。
   鼓声短暫的沉寂下來,包着头巾的鼓手把一只盛滿清水的酒杯递給舞姬。少女接过酒杯,然后上身彎向左側,腰臀向右側挺出,彎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形。她把白瓷制成的酒杯放在腰間,然后左手揚到文頂,右臂橫在頸下,手惷翹起。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鼓手一開漿就快速擊出鼓点。天竺舞姬保持着身体彎曲的弧綫,伴隨着疾若暴雨的鼓声,那充滿弹性的圓臀以令人眩目的技巧快速挺动,而那只瓷杯却像黏在雪白的腰胯上,紋絲未动,連里面的清水也未濺出一滴。
   台下爆發出一片叫好声,連程宗揚也忍不住站了起來。目光一瞥間,也看到木台后那条布帘被风吹開一角,那个容顏已经衰老的女奴伏在干草間,白圓的大屁股被人压得一扁一扁。
   舞姬嫣然一笑,接苜挺起胸,把腰上的酒杯取下,放在半裸的雪乳上,然后上身微仰,張開双臂,柔美地聳动双乳。酒杯穏穏地停在少女滑嫩的乳肉上,那对丰挺的乳峰抖顫起來,泛起媚艷的肉光。
   四周看客如堵,祁老四不失时机地推銷自己的貨物,声称这些來自于东天竺的女奴不但舞技超群,而且又乖又媚,一个个都是出色的尤物,甚至过了四十还容顏未衰,買回去包賺不賠。
   在少女妖媚的舞姿蠱惑下,祁老四又順利賣出七名天竺女奴,換來近五百枚銀銖,賺得盆滿鉢滿。
   鼓声止歇。舞姬挺起身,把酒盞放在唇边,一飲而尽,然后嬌媚地舔了舔唇角。透过淡紅的薄紗,能看到她的面孔白玉般的光澤,那双隠藏在輕紗下的美目波光流轉,从台下看客身上淌过。忽然她目光一頓,停在台下一个人身上,閃出奇异的光彩。
   程宗揚却沒有注意舞姬的目光,他看着木台后方,那个被割去舌头的女奴正跪在干草中,給客人束緊衣帶,那只已经鬆弛的大白屁股濕濕的,不斷滴下濁白的精液。
   鼓手已经退下木台,舞姬却沒有离開。她双手揚起,輕輕打着節拍,一边款款扭动腰肢,朝台边舞去。台下的看客合着她的節拍一起鼓起掌來,有个衣着华丽的晋国商人喊道:“这个女奴多少价錢?”
   祁老四道:“客官见諒,这个是不賣的。客官要真想買,可以跟我們当家的商量。老街东首的白湖商館,就是敝号。”
   那少女走到台边,台下无数双手都伸了过去,想抓住她的裙鋸和䊹足。舞姬灵巧地跳动着,䊹足像洁白的花瓣輕盈飞舞,敏捷地避開那些好色之徒的捕捉。
   喧鬧声讓程宗揚目光重新投到台上,少女輕輕一旋,回到木台中央,然后;背对着看客們,腰脚向后彎下。她洁白的腰身柔軟得彷佛沒有骨体,輕易就彎成弓状。那两只乳房垂下來,顫巍巍迎向看客們的目光。隨着乳肉的顫动,一抹紅紗从白膩的乳沟間滑出。
   舞姬柔頸抬起,飞快地用牙齿咬住紅紗,然后一揚首,那条裹在乳峰上的薄紗彷佛一片紅云,从乳間扯出。
   少女昂起身,将紅紗打了个結,嬌俏地用指尖勾住,輕輕摇晃。隔着面紗看不到少女的眼神,她唇角的笑意却越來越濃。
   台下客人們的情緒高漲到极点,竟相伸長手臂,想抓住那条还帶着舞姬香汗的紗巾!
   少女不经意地揚手一拋,紅紗輕盈地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旋,正落在程宗揚怀中。
   程宗揚像呆鳥一样站在台下。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自己运气并不是很好,來到这个世界之前,連彩票都沒中过。不过手里的紗巾是真的,上面还帶着少女肉体的温度和香气,星星点点沾着她乳上的香汗。
   少女挑起唇角,嬌媚的一笑,然后离開木台。经过那名色衰的女奴时,她下巴揚起,看也不看一眼,就逕自回到那頂高大的帳篷中。
   美女裹乳的輕紗竟然被这么个乞丐般的家伙拿到,周圍的人无不投來火辣辣的目光,有几个性急的已经神情不善地挽起衣袖,露出粗壮有力的手臂,把手指捏得格格作响。
   為了条女人的內衣,冒着被人暴打的风險,程宗揚当然是不干的。可自己的东西被人白白拿走,也沒那么容易。
   程宗揚立刻作出选擇,他拿起紅紗,在臉上痛快地擦了一把。
   还別說,这条輕紗的貭感真不錯,又軟又滑,帶着舞姬乳間迷人的媚香。不过等他擦完臉,那条紅妙也彻底变了样﹣﹣这一路的仆仆风尘都在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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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7:37 | 顯示全部樓層
看客們露出悻悻然的表情,这个該死的乞丐,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这个該死的乞丐擦完臉,略微怔了一下,然后竟然舉起那条紅紗,大声道:“一个銀銖!誰要!”
   看着紅紗上的污痕,剛才还虎視耽耽的看客們立刻喪失了兴趣,一个仲甩袖而去。
   程宗揚还不死心,他一路降价,当最后喊出“一个銅銖!”的时候,台旁已经空无一人。
   程宗揚只痛快一把,立刻就后悔了。
   聞到紗巾的香气,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哀鳴起來。程宗揚已经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吃过一頓像样的飯,这会儿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无論乳香还是輕紗,对于程宗揚空空的胃囊來說,完全都是浮云。
   可还有一樁事比餓肚子更要命﹣﹣自己沒錢!
   与文澤的交談中,程宗揚了解到,六朝流通的錢帀有三种,分別是銅銖、銀銖和金銖。一千枚為一貫,一枚銀銖可以換一百枚銅銖,二十枚銀銖換一金銖。金銖用量很小,通常人們交易的都是銅銖和銀銖。
   來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天了,程宗揚还沒有得到过一枚属于这里的錢帀。臨走时,王哲倒是給他准备了一些。可那个殺千刀的月霜拿走了所东西,連一枚銅銖都沒有留給他。
   在王哲的軍營里还能混吃混喝,但在这座充斥着商人的城市中,身无分文,連一口水都喝不到。
   程宗揚一边走一边冥思苦想。感謝段强,怹对穿越孜孜不倦地追求,使程宗揚这个非穿越愛好者对穿越也耳熟能詳,而段强說的最多的,就是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那些穿越的先賢們赤手空挙來到另外一个时空,有些选擇了文化路綫,用一道剽窃來的詩詞搏得大名,吃喝都有人包了。
   但程宗揚对此毫无信心。在这座洋溢着商人們銅臭气息的城市里,自己就算把一首《琵琶行》全背下來,估計也不会有人理睬。
   自己倒是会一点英文,但想給人当翻譯,先要等羅馬帝国崩潰;然后再等一千年,到盎格魯撒克遜崛起;再然后还要等他們的堅船利炮抵达这片大陸才行。
   还有的穿越者从最低層干起,先給人打工,当仆佣,作家丁,最后一步步爬到最高層。可见識过奴隶市場之后,程宗揚对自己未來的前途很悲覌。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奴隶了。
   在段强的叙說里,数目最多的穿越者都选擇了原始的以物易物,得到自己在异时空第一桶金。心如一个打火机換一根金条,一只手表換一套馬車。
   这也是程宗揚現在唯一能做的。所以当看到墻壁上,那个大大的“当”字时,程宗揚眼睛頓时一亮。
   程宗揚抓了抓头髮,昂首挺胸,大步走進当鋪。能不能換來自己穿越后第一笔財富,就看这一遭了。
   不理会当鋪里客人的目光,程宗揚大声道:“掌柜的在嗎?”
   见他狼狽的样子,当鋪的朝奉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鄙夷,懶洋洋道:“当什么?”
   程宗揚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物品,“这个!”
   程宗揚隨身帶的只有三件东西,安全套和按摩捧就不用說了,实在是拿不出手,从段强身上找出來的那些更不用提。除了这些,他剩下的只有那两套情趣內衣。
   為了携帶方便,程宗揚拆去了情趣內衣的包裝,分別用信封状的紙袋裝着。他取出一只紙袋,放在柜台上,然后献宝似的慢慢掏出。当鋪的朝奉看起來也是个沒见过世面的,这件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紡織艺术精品,还不把这条土狗彻底震呆!
   程宗揚取出的那套情趣內衣是春季最新款式,包括性感乳罩、丁字褲和外披的透明紗衣,无論是貭量还是設計,都无可挑剔,同样也价格不菲,如果用牛肉麫計价,至少值二百碗。
   朝奉无精打彩地瞥了一眼,拉長声音道:“黑汗巾一条,貭地薄劣,当价銅銖十个。”
   程宗揚面容扭曲起來,汗巾?你以為这条超級性感的黑色蕾絲丁字褲,是用來擦汗的嗎?
   那朝奉见他拿不出什么值錢的貨物,心下早就不耐煩了,敲着柜台道:“当不当!”
   这会儿人在柜台下,不能不低头,餓着肚子的程宗揚心沒有心情再給他講解黑色蕾絲花边与吊帶丁字褲的妙处,勉强提高声音,“看清了这是三条!”
   朝奉把紙袋一推,趾高气昂地說道:“十五个銅銖。愛当不当!”
   程宗揚还要理論,旁边一个疤臉汉子道:“王朝奉,这位兄弟也不容易,就扛十个銅銖吧。”
   王朝奉看了程宗揚一眼。程宗揚有气无力地說道:“就二十个銅銖吧。”
   王朝奉取出当票,刷刷几笔勾完,扔給程宗揚,“月息三分,五日取当!”
   程宗揚一数,“怎么只有十八个?”
   旁边的疤臉汉子挨过來道:“这是当鋪的行規,先抽一分息水。”說着他不经意地看了看程宗揚的手脚。
   程宗揚只小拿起那十八个銅銖,一面問道:“这旁边哪里有飯館?”
   疤臉汉子道:“兄弟是剛來五原的吧。往东走,有間趙家老餅,管你填飽肚子。”
   疤臉汉子說得沒錯,那家餅店就在街角,聞到油餅焦香的味道,程宗揚口水一下就流了出來。
   那家餅鋪店面并不大,里面各种胡餅、酥餅、油餅、炙餅、糖餅、芝餅、蒸餅……还有程宗揚叫不上名字的肉餅、花餅,應有尽有,花样繁多。这一次可真把程宗揚餓慘了,連自己也不記得几天沒有吃过东西。他顧不上多看,要了几样現成的熟餅,坐下來就是一頓猛吃。
   不知道是因為飢餓,还是因為这家的餅滋味确实不俗,程宗揚一口气吃了八張餅,好不容易安撫了腸胃,才騰出嘴喝了口茶。
   靠在椅背上,程宗揚舒服地喘了口气,一边問店家,“多少錢?”
   店家俐落地算了帳,“胡餅、酥餅、糖餅各一張,三仲銅珠;一等蓮花肉三張,六仲銅銖;太平畢羅两張,六个銅銖。。小菜两碟,两仲銅銖;上好清茶一壼,两个銅銖,一共是十九仲銅銖。”
   程宗揚一暈。店家說的蓮花肉餅自己有印象,是种夾肉的餡餅;太平畢羅和蓮花肉餅差不多,加的是羊肉大蒜,味道鮮美,他一口气吃了两張。沒想到这东西好吃難消化,不但吃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还倒貼了一仲銅銖。
   店家客气地問道:“客官,結帳嗎?”
   程宗揚神情从容地一笑,“那个太平畢羅味道不錯,再拿两張來。”
   “好人咧。”
   店家用竹夾取出蒸透的餡餅,盛在盤中,放在程宗揚面前。
   程宗揚卷起袖子,不客气地大吃起來。欠一个銅銖是欠,欠十个也是欠,先填飽了肚子再說。至于怎么結帳,那是吃完的事,这会儿就不想了。
   但很快,程宗揚就不用為結帳發悉了。
   盤里的太平畢羅剛吃了一半,四名大汉突然闖了進來。程宗揚抬眼一看,竟然有两个看着眼熟,一个是剛在当鋪遇到的疤臉汉子,另一个是奴隶市場上那个出來鎮場子的独眼大汉。
   几个人提刀帶棒,气势汹汹,逕直闖進餅鋪。那店家臉都吓白了。連忙迎上去道:“四位要点什么?”
   疤臉汉子拇指一挑,“看清了!这是白湖商館的戈龙戈三爺!”
   独眼大汉握着刀柄,阴沉沉看了店家一眼,“館里跑了一个奴隶,有人看到在你店里。”
   店家陪笑道:“戈三爺明鑑,誰不知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打死勿論,小的做的是正当生意,怎么敢隠匿逃奴!”
   程宗揚好奇地左右看了看,这餅鋪只是間小店,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藏人。这几个家伙八成是來借机敲詐。餅鋪的老板看來要倒霉了。
   忽然那疤臉汉子一指,“在那儿呢!”
   程宗揚保持着一个呆滯的表情,愣愣看着他的手指。接着几名汉子扑过來,把他按在地上。
   “搞錯了!不是我﹣﹣”
   程宗揚掙扎着想爬起來,独眼大汉戈龙順势擰住他的手臂,彎到背后,往上一提,程宗揚肩头格的一声,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抓的就是你!还敢逃!这次非打斷你两条腿!”
   几个人手法純熟地把程宗揚手脚捆起來,杷臉汉子順手把一块破布塞到他口中。
   程宗揚窒息般一口气堵在胸口,忽然腹中气輪一震,一股力气从体內透出,疤臉汉子鉄鉗一样的手掌变得軟弱起來。程宗揚手腕一翻,硬生生地从他手中掙開,抓住手臂上的繩索。
   疤臉汉子叫道:召一爺!这小子要跑!”
   戈龙掉轉長刀,刀柄在程宗揚腦后狠狠一砸。程宗揚頓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几个人把程宗揚㧢成粽子,扔上候在一旁的馬車,在店家拼命作揖下,打馬揚長而去。
第五章 囚車
   馬車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奔馳,最后在城边一座庄园停下。
   戈龙先進了院子,四下看了看,然后摆手讓众人進來。几个人拖起程宗揚,把他拉進一座石砌的大屋中,“砰”的關上门。
   这石屋是座地牢的入口,里面黑黝黝看不到尽头,屋內墻壁上各种刑具一應俱全。几个人往程宗揚头上潑了桶水,把他潑醒。戈龙一脚踩在木凳上,然后把鋒利的長刀重重劈在脚边,沉声喝道:“說!叫什么名字?”
   程宗揚腦后被刀柄磕傷,帶來陣陣鈍痛,他有气无力地說道:“程……宗揚……”
   “哪儿來的?”
   “盤江……”
   戈龙与疤臉汉子对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做什么的?”
   “賣皮貨的。遭了劫﹣﹣”程宗揚正准备把編好的故事再照抄一遍,耳边突然一声暴喝,“放屁!”
   戈龙滿是硬茧的大手一把抓住程宗揚脖項,仅剩的一只眼睛流露出阴狠的神情,擰声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程宗揚目瞪口呆。
   “不說?找打嗎?”疤臉汉子一脚踢在程宗揚肋骨上。
   程宗揚痛叫道:“等等!你們認錯人了!”
   “呸!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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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8-13 20:07:48 | 顯示全部樓層
  几个人圍着程宗揚又踢又罵,“死奴才!还敢逃!”
   “讓你小子不長記性!”
   “你以為能逃出我們的掌心?”
   挙脚雨点般落在身上,这些打手訓練有素,專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打。程宗揚上挙时也打过架,可这会儿手脚都被㧢着,只剩挨揍的份儿了。那帮人下手亮不客气,疤臉汉子一挙砸在程宗揚眼上,把他眼角打得裂開,鮮血直淌。
   “小子,記起來了沒有?孫爺从盤江把你買來的,在丈五原讓你跑了。还劍了孫爺的东西拿去当!以為孫爺老虎不發烕,是病猫啊﹣﹣。”
   程宗揚挅着身子,想躲都躲不開,这会儿工夫臉上又挨了一挙,嘴角都腫了起來。他喘着气道:“你……你們弄錯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疤臉汉子狠狠踹在程宗揚肩上,“孫爺花十个銀銖買你的奴隶,竟然敢跑!五原可是我們戈三爺的地盤,你以為跑得了嗎?”
   几个人圍着程宗揚踢打了足有二十分鈡,一通暴揍,打得程宗揚只剩下半口气,他渾身是血,額上、眼角、口鼻、臂、腿无处不傷,手惷更是被他們的牛皮硬靴踩得几乎折斷。
   那仲叫戈龙的独眼大汉一直沒有动手,这时走过來,推開众人,一脚踢在程宗揚肋下。
   “格”的一声,一根肋骨被生生踢折,程宗揚弓着身体,頍头又是鮮血又是冷汗,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这一刻程宗揚心里生出一陣恐惧,不管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这会儿他們是真的要打死自己。
   戈龙阴沉着臉道:“疤臉,按規矩,逃跑的奴隶該怎么辦?”
   疤臉汉子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格殺勿論!”
   “那好。”戈龙拔出長刀,寒声道:“疤臉,那十个銀銖你就当扔在水里听了个响儿!”
   程宗揚衣服被打得稀爛,口鼻淌血,心里升起一絕望。在这些人眼里,用來衡量生命的,仅仅是几个銀銖,人命就和螻蟻一样可以隨意扑殺。可悲的是,自己死在这里,不会有一个人知道。父母不知道,紫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月霜她們也不会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理会。自己就像一株野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黑牢里。
   这不是程宗揚所希望的。
   冰凉的刀鋒停在頸中,戈龙森然道:“死奴才,还敢逃嗎?”
   程宗揚遍体鱗傷,肺中發出嘶嘶的气息。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想死。不想默默无聞地死在这个黑暗的囚牢。
   他摇了摇头。
   戈龙收回刀,喝道:“疤臉!把印記給他烙上!”
   孫疤臉撥開火炉,拿出一枝燒紅的烙鉄,“小子,記住了!你是孫爺買來的奴隶!再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孫爺活扒了你的皮!”
   “嗤”的一声,三角状的烙鉄落在程宗揚頸中,在他身上留下了表示奴隶身份的烙痕,空气中頓时弥漫出皮肉焦糊的味道。
   淙淙的水声在耳边回蕩,渾身的肌肉都彷佛撕裂,骨体破碎,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剧痛。身体却像是浸在水中一般,又濕又冷。
   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揚睜開眼睛,几乎以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眼前一片黑暗,沒有光,也沒有声音,他看不到任何物体的轮廓,脚下空蕩蕩的,似乎是飄在黑暗中。忽然一声哀叫声响起,傳入耳中时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听到,彷佛是來自幽冥的鬼泣,又像是他曾经發出的哀嚎。
   身体懸浮着,在黑暗中无力地摇摆。程宗揚动了动發脹的头顱,頸中一陣痛意襲來,彷佛燃燒的火焰在皮肉間穿过。
   程宗揚大叫一声,彻底清醒过來。
   叫声的余音在黑暗中回蕩着,久久未絕。程宗揚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狹小的空間里,他双臂被繩索捆住,整个身体懸吊着,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看不到顏色的水一直浸到頸下,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水腥气。那水是流动的,不时有波浪微微掀起,潑在口鼻上,也浸往他頸中的烙傷。
   程宗揚屏住气息,竭力把头抬高。自己就像被封在一口井中,当叫声回蕩着消失,四周安静得彷佛置身坟墓。
   傷口在污濁的積水浸泡下開始腫脹,痛覚也变得遲鈍,斷裂的肋骨在胸下不时傳來刺痛。
   程宗揚心里升起无窮恨意。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逃奴,暴打一頓后又烙上奴隶的印記,这是程宗揚生平从未受过的屈辱。
   等我逃出这座水牢,非把你們一个个干掉!程宗揚發狠地在心里說道。牙關剛一咬緊,腫脹的唇角又傳來剧痛。他却死死咬住牙關,任由痛楚像烈火一样在傷口蔓延。
   憤怒和痛恨交織在一起,就像一头來自洪荒的野獸,在程宗揚胸中咆哮。
   心底的仇恨耗尽了程宗揚的精力,他低喘着,感覚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离髁而去。
   忽然头頂一陣响动,一絲微弱的光綫从水牢上方的孔洞泄入。似乎是是柵门被人打開,棱出吱呀的声响。接着程宗揚听到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声音。
   “小浪錶子,腰扭得真騷。”
   程宗揚彷佛能看到那張疤臉上淫猥的笑容。
   “砰”的一声,一只陶罐掉在岩石上,摔得粉碎。一个甜媚而稚嫩的声音咯咯笑道:“摸得人家好痒……罐子都摔破了。”
   她的口音很奇异,吐字生硬,并不像程宗揚听过的六朝語言。
   孫疤臉道:“我再給妳買一个!”
   少女甜笑道:“謝謝孫哥哥。”
   “小嘴可真甜……过來讓哥哥摸摸。”
   少女道:“曼儿最喜欢孫哥哥了。要曼儿陪你上床嗎?”
   孫疤臉喜出望外,“真的!”
   少女天真地說道:“只要哥哥跟夫人說,讓曼儿去陪哥哥,曼儿肯定乖乖听話的。”
   孫疤臉頓时語塞,过了会儿悻悻然道:“夫人養的摇錢樹,怎么会便宜我?”
   少女語帶同情地說道:“是啊。”
   “不破身子也有刅法……”孫疤臉涎着臉道:“用妳的小嘴給我品品。”
   “好啊。”少女快活地說道:“哥哥帶了香片沒有?”
   “香片?要那个干嘛?”
   “哥哥莫忘了,夫人鼻子好灵呢,上次有人摸了曼儿一把,就被夫人發覚,吊起來打了个半死。若是曼儿沾了男人那里的味道,夫人会打死曼儿的。”
   孫疤臉这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張口罵道:“干不死的小賤人!嘴上說得好听,讓妳做点事就推三阻四。又竺來的下賤肧子!忘了祁老四買妳們的时候,一个个餓得半死……”
   木柵“砰”的一声關住,孫疤臉恨恨鎖上鉄鏈,罵罵咧咧走了。
   地牢內安静下來,只剩下心跳声越來越强烈。程宗揚竭力抬起头,看着头頂微弱的光綫,忽然脚下动,水中傳來一陣异样的波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身体長長的,彷佛一条光滑的繩子……
   那条生物游曳着盤在程宗揚踝間,然后鉆進他破爛的褲脚,鍥而不舍地往上游动。
   程宗揚發出一声慘叫﹣﹣“救命啊!”
   似乎在回應程宗揚的叫声,头頂的石板被移開,蜡烛的光亮从石隙間透入。接着木轮的轧轧声响起,头頂的轮盤絞动着,把程宗揚从水中提出來。
   程宗揚渾身是水,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光着脚吊在半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处傷口都被水浸泡得發白,好在大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他嗆了口水,不停地咳嗽着。每次咳嗽又牽动斷折的肋骨痛得他倒抽凉气。
   “是妳?”
   一个䊹美的身影立在面前。她上身穿着妖冶性感的緊身胸衣,下面是艷丽的長裙,裙腰低至胯骨部位,雪白的腰腹裸露在外,在烛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舞姬遮面的輕紗已经除去,露出一張令人惊艷的面孔。她五官有着鮮明的异族特征,眉毛彎長,鼻梁高挺,睫毛又彎又翹,眼睛大而明亮,眸子是碧藍的顏色。唇綫柔艷而性感,唇角上挑,帶着一絲令人捉摸不定的嬌媚笑意。
   出乎程宗揚的意料,这个舞姬年紀很小,不过十七、八歲的样子,但她的身材却遠遠超过她的年齡,尤其是她胸部惹火的曲綫讓程宗揚很是注目。那条自己擦过臉的乳紗放在背包,这会儿也不知去向。
   少女把程宗揚放下來,解開繩索。当到脚踝时,那个濕滑的物体从程宗揚破碎的褲脚游出,竟是一条尺許的水蛇。
   虽然程宗揚很欣賞美女玩蛇的節目,但第一次与这种冷血生物亲密接触,渾身的汗毛本能地都竪了起來。
   舞姬却顯得毫不在意,她隨手撿起水蛇,扔回下面的水牢里,似乎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繩子。
   惊魂甫定的程宗揚勉强擠出一个笑容,“妳好。”
   少女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好。”
   程宗揚啞然,过了会儿才試探道:“妳还記得我?”
   少女碧藍的眼眸在他臉上一轉,嬌俏地笑道:“呆头鵝!”
   程宗揚覚得自己很冤枉,当时台下圍覌的沒有八百也有五百,比他更呆的大有人在。其实以程宗揚这种从国中时期開始,就長期接受成人娛樂節目的現代男性來說,无論是见聞的广慱,还是自控能力遠比这个世界的男人更强,只不过这少女的舞技太过有冲擊力,才讓程宗揚有些失態。
   “飯沒有啦。”少女指了指破碎的陶罐,然后把盛着清水的罐子递來,“还剩了点水。”
   程宗揚接过水罐,“这是什么地方?”
   “是商館的地牢。剛買來的奴隶都会關在这里。”少女道:“他們說抓了一个逃奴,竟然是你?”
   程宗揚比她更莫名其妙,他揉着被繩索勒破的手腕,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地会被人当成逃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程宗揚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腦告訴了少女,然后憤然道:“就算那个逃跑的奴隶跟我長得一样,他們也不能拿我充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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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4 12:59:29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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