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諸葛神候

每次看到這種論點都覺得很可笑。

「情竇初開的男女，比較合理的異性交往方式，應該是先有一段時間互相作心理上的溝通，等到有了一般朋友式的瞭解後，才更深一層的發生愛情式的交往。從這個論點上看，我是比較不贊成一見鍾情式的戀愛，一下子就如膠似漆，雖然更可表現年輕人乾脆而快速的本色，但若在這過程中，不能再作更深入的互相瞭解與互相體諒，則這段愛情故事很可能便像天空中劃過的一道流星，雖然星光燦爛，但不持久，可能對雙方或其中一方產生永久性的傷害。」

所謂朋友式的瞭解要怎麼定義？認識七年夠不夠？從毫無交情到無話不談夠不夠？週週夜談不倦夠不夠？這該夠了吧，這已經比平凡的朋友還要好多了，還不叫朋友式的瞭解嗎？和這個人落入情網，不叫一見鍾情，連邊也扯不上，但這也只是流星，不，更像是一道落雷，轉瞬即逝的明輝，卻有致命的危機，給了我——痛撤心肺的傷害。

「你知道怎樣去愛，願意從中學習，且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嗎？......」我不知道，我不能，但我願意去學。這種一意孤行的自我認同，我寧可沒有。在懂得愛自己之前，就承受被愛的負擔，幸福嚐起來竟是如此不安，多到令我牽掛的溫言，讓我沈溺直到受傷害，這才醒來。愛人要學，保護自己要學，戀愛也只是個甜蜜的課堂，學習學校不教的感情問題，老師也是會打人的，不只是皮肉表層的痛，是從肺腑釋出，腐心蝕骨的心痛啊！真是叫人忘不了，又更是幾近窒息的傷呢。他的情意，船過水無痕吶！

相信朋友，相信原本是朋友的情人，也會很難受的。在被背叛時。

原本以為會這樣子，就當一輩子的曖昧好友，我也就很滿足了，只要我脆弱時，他仍陪著我，對我笑，就是一千人份的鼓勵了，這樣就已足夠。誰知他突如其來的一句喜歡，我就這麼跳起了我悲哀的輪舞。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愛，甚至還不知道我對他是什麼心情，戀情就展開了，直到我慢慢學會真心待他之際，他卻離去了...叫我剛安定下來的心，要何去何從？

奇怪，我不是已經被人背叛過一次了嗎？為什麼對他，就是如此信賴呢？只因為我在因被人背叛而陷入低潮時，他一直在我身側，在我開始提防他人前，已經接受他，狼以入室再鎖門，也來不及了吧？這次，我的心房中已無異性既存了，我還會再聊到這個回憶，但不代表我依舊渴望被愛。不想再受傷。

完戀既為虛幻，多求也只是迷惘。愛人與被愛，真的很難。為了一個男人，就親手葬送一生的機緣，很蠢。

只是我捨不得看他墮落，我捨不得見一個同事資優生的前男友墮落。也許是仍有依戀，但單就曾同屬資優班這點，我就不捨任他凋零了！更何況這近一年來的摯友之情，以及昔時甜蜜光景。他的一句，扶我重新站起，一個曾經失落的靈魂復活，為何那雙手卻落下了？這愚蠢的靈魂，似乎想再入深谷，拉著那雙手，即使來不及飄起又將沈沒，也不後悔。只是那雙手已冰冷，找不到了，在水中載沈載浮，到了河口是隨瀑布淹沒？或是爬回岸邊？在如何背叛及殘酷，他好歹救過我，我願竭我所能，只求助他煥發光輝。

卻找不到他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和飄是這麼認識的。飄，是一個和我有相同「特殊癖好」的女子，我們很像，只是她沒有我曾經的幸福，我沒有她的執著與坦率。只有接到飄的信那天，我才哭得出來，從最初對我的怨恨，現在的光景——兩個受傷的笨蛋在互舔傷口。我從飄的一字一句中，見到了不亞於我的痴念，也見到我從未問得的他的過去，然後我會哭。很慶信我遇見了飄，也許引來淚水，卻令我能便坦率，也更瞭解他（也許比較容易忘懷吧），和飄相談，以解彼此對同一個男子的思念之情，實在覺得這樣很好。與其自欺欺人，不如看清一切，我對飄坦承了，她對我也不再保留。剖析一個殘酷男子的言行，進而瞭解他的內心，會下流嗎？便是如此，我也樂此不疲。

現在的我，無心唸書，但重振時的自信使然，我還是多少有在看，這也是他送我的唯一——看的見的禮物，也算是託他的福吧！

和飄談越多，似乎是更加無法忘懷，但也不再是純純的魂牽夢縈。

知返。

可以這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