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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術在中國的南方鄉村中,曾經鬧得非常厲害,談虎色變,誰也不敢當它是假的。這種奇風異俗吸引了很多人,其中養蠱這種神秘巫術一直為人稱奇,談蠱色變。我們在這裡介紹幾種較為特殊的蠱之制法,以及其施術方式、症狀。
在外界,人們往往只以為湘西女人才會放蠱,也只以為湘西苗族女人才會放蠱。實際上,湘西的土家族苗族,湘西的男人女人都有會放蠱的。幾乎湘西的每個村寨,都有會放蠱的人。土家族和苗族放蠱不同的是,苗族放蠱的以女人為多,而土家族放蠱的基本上都是男人。
對放蠱的男人、女人,湘西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對那些會放蠱的女人,湘西人都是一種害怕和歧視的心態,見了她們會避之而不及。而對那些會放蠱的男人,湘西人則是又怕又敬,更多的是敬。這是幾千年的男尊女卑思想造成的。因為在湘西人眼裏,女人相夫教子、恪守婦道才是正業,而女人放蠱是不務正業,放情蠱,更是離經叛道和犯賤。
由於外界的一些民俗專家,根本不懂湘西的民風民俗與人情世故,把湘西的放蠱說成是裝神弄鬼的迷信,描寫得極為陰森恐怖,使得外界對湘西的神秘巫術,存在著深深的誤解和偏見。我和我的很多湘西父老們,一直固執地認為,湘西的蠱術,實際上是一種具有科學含量的巫術,是一種集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于一體的神秘文化和神秘文明,只是我們看不懂而已。如果我們把看不懂的東西,或者尚未完全揭秘的東西統統稱為迷信,未免太主觀、太愚昧、太不尊重民族習慣了。
我以為湘西的蠱術,不只是現在民俗屆普遍知道的情蠱。而是所有的跟巫有關的神秘巫術。湘西的蠱術,一般只分為情蠱和恨蠱,但我以為還有善蠱和鬥蠱。
一是情蠱,就是愛情的蠱。這不是湘西女人的專利,湘西的男人也常常放蠱。從小,我們就知道湘西有一種藥叫“粘(nia)粘藥”。湘西人形容兩個人特別好時,就常用“粘”來形容。兩個人粘在一起了,就是說明兩個人好得肉連肉骨連骨,分不開了。湘西的男人女人放情蠱時,有兩種情況。一是湘西的男人或女人對某人愛得不可救藥,而對方又不愛自己時,就會做粘粘藥,放在對方的茶裏或飯菜裏,對方吃了,就會愛上自己。一種是結婚了,擔心對方又外遇,背叛自己,就悄悄地把粘粘藥放在對方的茶裏或飯菜裏,以便對方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
小時候,我和夥伴們就常常聽大人說男人女人相親時,哪個女的看不上哪個男的,男的就用粘粘藥,把女的粘回來了。也常常聽大人對那些年輕男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看上了米(沒)?看上了就用粘粘藥把她粘回來。小時候,我就無意中發現隔壁的一個大叔,因為嬸娘跟別人好了,從山上找來一種小蟲,在鍋裏焙焦,再捻成粉末,趁嬸娘不備,攪進飯菜裏,讓嬸娘吃。嬸娘吃了幾回,還真的回心轉意,死心塌地地跟著大叔了。當時,我似懂非懂地問大叔是不是粘粘藥,大叔嚴肅地警告我不要跟嬸娘說,說了,嬸娘就真的跑了,我就沒有嬸娘了,並說,我長大後,如果女人不聽話,叔叔就送我粘粘藥,讓我的女人也吃了聽話。嬸娘對我們很好,我當然不希望嬸娘跑了,所以一直替大叔保守了秘密。
所以,放情蠱,並不是像一些外界的民俗專家所理解的,只是湘西苗族女人的專利,而是湘西的土家族、苗族男人、女人共有的。更不是湘西女人的一種哀怨、一種情毒,而是一種純潔、美好、刻骨銘心、割捨不掉的愛和情。湘西的男人女人,並不忌諱放情蠱,更不認為放情蠱是一種邪惡。外界那些所謂的民俗專家,對湘西情蠱的理解,無論從情感上還是概念上,都是極端錯誤的。
二是恨蠱,是湘西男人女人結怨或結仇時放的蠱。這種蠱,又放在人身上,也有放在物身上的。小時候,我們寨子上一家人立屋,也就是蓋房子,請了幾個木匠、瓦匠。這家人天生吝嗇,捨不得拿好的吃,偶爾弄一頓好的吃,也是故意放很多的鹽,讓匠人鹹得吃不了。匠人也不言語,幹完了自己該幹的活。等到主人新屋立起,搬進新屋後,主人發現新屋的柱頭天天流臭水,每天早上起床時,床頭上總兩隻癩蛤蟆準時地迎接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想起是不是自己對待匠人時太過分了,匠人放了蠱,就後悔不迭地給既個匠人各拿了一隻雞、兩包糖登門謝罪。第二天就柱頭不流水,癩蛤蟆不光顧了。湘西稱匠人為手藝人,是極為尊重的,手藝人進屋幹活時,是有什麼好吃的就拿什麼好吃的,沒有好吃的就跑出去借的。所以,會蠱術的手藝人受了侮辱時,就會用這種不傷筋動骨的辦法懲罰懲罰那些小氣的主人。
當然,恨蠱裏,也有對人的,極為罕見。除非是兩家結下了深仇大恨。我們聽說過有人被放蠱放得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裏痛,沒聽說過哪家放蠱把人放死的。善良的湘西人,是絕不會放蠱把人放死的。那些說湘西放蠱把人放死的,純粹是別有用心,無稽之談。
湘西古丈縣文聯主席向午平是湘西文藝圈很有威望的作家,他生活的地方,是土家族苗族雜居的地方。對湘西的民俗學很有研究。他自己也懂一點湘西的蠱術。多年前,他一直醫治蛇傷。他對蛇傷的醫治在當地赫赫有名。他說他在治療蛇傷的過程中,就碰到過蛇傷者被人放蠱的事。他說,他給人治療蛇傷,一般兩副草藥就會痊癒,但有一次在給人治蛇傷時,那人的腳腫起個水泡,就是不消,他知道被人放蠱了,拿了茶油在水泡上一澆,水泡立馬就消了。我問他為什麼立馬就消了,他說,不知道,是上一輩人傳下來的。
三是善蠱,就是通過一些科學的法術,給人逢凶化吉、讓人起死回生的一些蠱術。
這樣的蠱術在湘西最為普遍。而最普遍的善蠱,就是一碗水。一碗水,在常人眼裏是最普通不過了,但在湘西會蠱術人的手上,卻法力無邊,神奇得很。我們很多湘西人,都親眼看見過一碗普通的水,是怎樣發揮出它神奇的魔力的。
湘西花垣縣邊城鎮的向艷梅,就給我講過她自己親歷的一碗水的蠱術。她說她讀中學
那年,她的鄰居的三歲女兒得了病,怎麼都治療不好,且一到傍晚就哇哇大哭,哭聲不止。急得鄰居只好去向懂蠱術的先生求救,先生說,你家小孩是有天傍晚時被人嚇(讀he)著了,嚇(he)著了,是湘西方言,就是嚇(讀xia)著了的意思。於是,先生和鄰居趕了10多裏路,找到正在讀書的小向。先生在學校打開水龍頭,端了一碗水,對小向說,你嚇著(he)她家小孩了,我要在你額頭上用水洗一下,好讓她家小孩好起來。小向順從地聽先生閉目念叨幾句後,用手指在碗周圍和上空劃了劃,就用水洗了洗小向的額頭,然後端給小孩,讓小孩子喝。小孩子喝後,當晚就不哭,第二天就好了。這讓小向大吃一驚。小向說,她是典型的80後什麼都不信,但自那次,她什麼都信。她說,的確是她嚇著了鄰居小孩。她說她有周週末回家時吃晚飯,敲碗路過鄰居家,把鄰居家小孩嚇得哇哇哭。她說她當時的頭髮很亂,天快黑了,她又突然敲碗,嚇著正在坪場裏玩耍的鄰居小孩了。
這樣的事,在湘西是太多太多了。魚刺卡在喉嚨裏了,會蠱術的人,只要一碗清水念叨念叨比劃比劃,就可以水到刺化。肚子疼得打滾了,會蠱術的人,只要一碗清水念叨念叨、比劃比劃,就不滾不疼了。誰家的小孩癡了呆了,坐在那裏半天不說一句話了,會蠱術的人,只要一碗清水念叨念叨、比劃比劃,癡呆的小孩就喜笑顏開、活蹦亂跳了。甚至誰家的牛羊丟了,會蠱術的人,只要一碗清水念叨念叨、比劃比劃,就可以找到方位了。很多人以為先生作了什麼手腳,但很多事,都是人們眼睜睜看著先生做的,就是一碗清水,什麼小動作也沒有做,不知道會蠱術的人施了什麼魔法。
這樣的善蠱,是人性的蠱術。是人情的蠱術。怎麼是毒蠱呢?
四是都蠱。這個很有趣,兩個蠱術高強的人,有時候會鬥蠱。娜蠱鬥得既妙趣橫生,又百思不得其解。這也是不少年長一些的湘西人親眼所見的。
一是暗鬥。比如一個瓦匠得罪了另一個瓦匠,這個被得罪的瓦匠,就會放出蠱術,讓一窯瓦燒了一個月還是泥巴,而被放蠱的瓦匠,也會放出蠱術,讓那不讓燒瓦的人,每天讓那人生殖器硬得軟不下來,像火燒一樣難受。你不讓我燒火,我天天讓你燒火。有人殺年豬,豬毛都褪凈了正準備開膛破肚,有一個外人路過用手摸了一下豬屁股,這豬便飛躍而起,跑了一里多路才倒在地上。會蠱術的主人家也不言語,趕忙放出蠱術,趕了一群蛇放在那拍豬屁股的人路上,他往那走,蛇往哪攔。逼得那人原路返回,給主人認錯。於是,兩人喝酒吃肉,成了無牛不吹的好朋友。
一種是明鬥。兩個都會蠱術的老朋友再次相見時,為了看看對方的蠱術,是否有長進,會一時興起,比鬥一盤。我在與保靖、古丈、花垣幾個縣與當地的一些民俗專家座談時,不少老人都講述了他們親眼所見的蠱術成兵,鬥智鬥勇的故事。在湘西保靖縣涂乍鄉,就有人親眼看見兩個會蠱術的老朋友草鞋都蠱。這個脫了草鞋往天上一甩,那鞋就在天上飛著不下來了,那個脫了草鞋往天上一甩,兩雙草鞋便成了天兵天將,在空中狂飛亂打,好不熱鬧。在花垣縣,有人看見會蠱術的人一把黃豆撒進田裏,本沒有魚的田裏,成千上萬的魚往空中飛落。另一個會蠱術的人一把黃豆撒進樹林,變成成千上萬把刀釘在樹榦。這種把蠱術當做娛樂的蠱術,是鬥智的蠱術,快樂的蠱術,又有什麼何樂不為呢?
湘西的蠱術,實在是神秘莫測。如果不是親眼多見,你絕對不會相信。古丈縣政協副主席兼文聯主席向午平告訴我,2005年6月27日,湘西古丈縣為了歡迎以著名導演吳貽弓主席為代表的上海藝術家到古丈采風,特別為上海的藝術家們安排了一個節目,叫“紙人捧水”。表演者隨便用一張薄紙剪成一個不足兩尺的小紙人,再用一顆小鐵釘把小紙人釘在木板上,敬了香燒了紙之後,紙人的那雙小手就牢牢捧住了一個裝了一斤多水的大磁碗。表演者還怕眾人不信,又在碗里加上了一把兩斤重的鐵錘。一雙用薄紙剪出的兩隻小手,竟牢牢捧住了四斤多重的東西,這讓上海來的大藝術家們驚訝得張口結舌,大聲叫好!長時間的掌聲,是送給湘西蠱術最好的禮物和鼓勵!
花垣縣長期從事蠱術職業,又從事蠱術研究的民間藝人石壽貴憤憤不平的說:我們湘西的蠱術,是一種科學和文化,是民間的瑰寶、民族的精髓,卻長期來被人誤解為迷信,實在讓人氣憤。他說,湘西的蠱術,既有科學的因素,也有心理的因素,科學的道理和心理的暗示,是湘西蠱術神奇的所在。
對於蠱術的形式主要有八種:
一為金蠶蠱 利用十二種蟲類埋在十字路口,經過幾日後,取出奉在香爐中,能使人中毒即為金蠶,造成胸腹紋痛、腫脹,最後七孔流血而死。
二是泥鰍蠱 將泥鰍浸在放有竹葉和蠱藥的水中,即成有毒的泥鰍。讓客人食煮過的毒泥鰍,食後,腹部內會覺得有三、五條泥鰍竄動,有時下達肛門、有時上衝喉頭。如果不醫治,只有死路一條。
三是蔑片蠱 將竹片施以蠱藥後即成。將長約十公分的竹蔑,趁人不注意時放在路上,行人走過,蔑就跳上其腳腿,使人疼痛異常,過些時日,蔑又跳進膝蓋,使其腳小如鶴膝,此人活不過四、五年。
四是石頭蠱 將一塊石頭放在路上,此塊石頭能夠行動、嗚啼,使人便秘消瘦,而且又能飛入人的雙手雙腳,此人不出三、五年,便會一命嗚呼。
五是疳蠱 兩粵的人,在端午日取小蛇、蜈蚣、蟬、螞蟻、蚯蚓、蚰蟲、頭髮等研磨成粉末,置於箱內或房內所刻的五瘟神,長期供奉後就成為毒藥,將疳蠱放在酒、肉、飯、菜內給人食用,或者是放在路上,路過者踏著即入身,藥粉會粘在腸臟上,使人腹部脹痛難捱,極欲上吐下瀉。癲蠱:大部份是僮人所為,把蛇埋人土中,取其菌以毒人。取蛇菌毒人後,會使人暈眩、笑無常,一飲酒,藥毒即發,兇狠怒,如同癲子。
六是腫蠱 僮人俗稱放「腫」,中毒後會使人腹部脹、肚鳴、大便秘結,甚至一耳常塞。中毒後會使人神昏、性躁、頍焦、口腥,而產生視、聽幻覺,看見鬼影,聽見鬼聲,如臨大敵,不時想要自盡。
八生蛇蠱 中毒情形和陰蛇蠱類似,進入體內能成形為蛇,四處亂咬,造成頭痛,夜間更為刻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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