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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騙仙人跳:不可不知的古代各地流氓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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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13:29:1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清朝中期,北京有個剪綹賊住“貫城李鏢局”隔壁。此人以兩枚磨利半側的銅錢為作案工具,平時將錢駢夾在兩指間,垂手遊逛鬧市,割人衣囊探取錢物,就像摸自家口袋一般便當。某日,有人請鏢局護送一批貨去南方,適逢局裏的鏢師全出差了,剪綹賊便自告奮勇替走一回。臨行前,掌櫃叮囑說:“你雖無武藝,但劫盜見我貫城李的鏢旗,諒亦不敢劫鏢。不過,他們倘託詞交友,請你喝酒,你萬萬不可答應!”

未出掌櫃所料,等候在南下道中的劫匪看見貫城李鏢旗後,沒敢輕舉妄動。但看見護鏢師是個生面孔,又覺疑惑,遂以結交為藉口,邀他同飲,想試出對方武藝深淺來再作計較。剪綹賊忘了掌櫃的警告,當真隨他們喝酒去了。

酒至半酣,強盜們亮出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真意,道是您既然替李家走鏢,一定身懷絕技,請露兩手給我們開開眼界。剪綹賊這才看出他們不懷好意,便以敬酒為名,起身巡行一圈。待其回座再飲數杯後,強盜們又請他“獻技”,語氣已近逼迫。剪綹賊淡然道:“各位摸摸腦後。”眾盜不解其意,都反手一摸,不得了!各人腦後的辮子全不見了,連何時被剪去的也不知道。剪綹賊嘿嘿冷笑,把他們的辮子從袖管裏一條條掏出來擱在桌上,拱成一堆。群盜大驚,一起拜伏請罪,恭恭敬敬地把他和貨隊送走了。

偷兒以身手敏捷的剪綹術懾服群盜,這可正應了一句老話,“強盜碰上了賊爺爺”。認真講求起來,“賊”也委實不枉擔這“爺爺”的尊號——各種類型的古代流氓犯罪行為中,論“技術”精良,的確以偷兒竊技為第一等。仔細推敲,似有三條原因值得重視:

一是講究傳道受藝。從史料記載看,凡手段高明的偷兒在入此道時,都拜富有經驗和絕技的慣賊為師傅。如清代安徽巨偷呂二,以鑽穴、逾墻、剪綹、探匙等竊術分類授徒,“其避光匿影、絕聲滅跡之法,暇目輒為其徒口講指畫”(徐珂《清稗類鈔》),促成作案水準不斷提高。

二是講究結夥行動和角色分工。如踏勘地形的叫“踩點子”,行竊時放哨的叫“巡風”,替主竊者打掩護的叫“護托”,得手後傳遞贓物的叫“過托”。俗謂“捉賊捉贓”,所以一般偷兒團夥又都有專門窩贓的“窩家”,這種角色從不參與作案,很難被人懷疑上。

三是講究詭計取勝。即便是結夥作案,也以各顯神通彌補主竊者之不足為特長,不比有些流氓類型專恃人多勢眾,強奪硬劫。試舉數例古代偷兒常用的伎倆:

一葉障目,即障眼法。如賊扮顧客去緞莊,以選料裁衣為托,讓夥計把貨架上的綢緞卷子一件件搬到櫃檯上看貨,等綢卷堆起多了,他猛地抖開一匹;左手扯出幾尺布料往身上一蓋請夥計品評,右手就在此遮蔽下把櫃上的綢卷塞進自己袍襟內。待從容離開時,店夥因櫃上雜亂,往往對失竊毫無察覺。

對賣調包,即以相似的物件偷換行竊。明清時,常有偷兒以此術往銀樓中竊取貴重首飾,全仗手法敏捷。

聲東擊西,如《隨隱漫錄》舉南宋時臨安偷兒竊術:受害者擠在人群中看人擺場子賣藥,但兩手始終護持纏在腰間的大錢包不放。偷兒搭檔來了,護托的撿根樹枝對其脖上一戳,就在他伸手抓癢的一瞬間,錢包被主竊者解開拿走了。

調虎離山,如前述慣偷呂二,聽說邑中富豪娶親,粧奩極豐,即率徒弟雜在看熱鬧的人群裏,混進喜堂。過一會兒,一個徒弟手提事先備好的包袱往外疾行,一個徒弟高喊捉賊。趁著眾人趕緊去追的當兒,呂二立將堂上陳設的貴重物品席捲一空。等眾人追上那當託兒的同夥,檢視包袱情知誤會後再回轉時,呂二早已連人帶贓跑得無影無蹤了。

拍花悶香,此乃不斷襲用之老譜。“拍花”即小偷在深巷內等候受害者走近,突以灑有迷藥的絹帕捂住對方口鼻,使之昏迷後,盡竊隨身財物而去。“悶香”即夜攜具有麻醉效用的悶香進入人家點燃,使合室人昏迷後,席捲而遁。這類藥物配方,大都由師門傳授。

西晉太康二年(281),一個風高月晦的晚上,坐落在河南汲郡(今汲縣)荒郊野外的一處戰國時代的陵墓被人掘開個豁口。躺在棺槨內的腐屍是500年前南面稱孤的魏襄王,掘墓者是當地的一個偷兒,名叫不準。

不準像只田鼠似的,從自己鑿通的豁道裏鑽進了魏王墓。墓穴內漆黑一團,他伸出雙手四下摸索,抓到了一把竹片,即將竹片點燃照明。火光閃閃中,貪婪的偷兒瞪大賊眼,竭力搜索並攫取墓中每一件值錢的物品,然後滿載離去。天色將曉時,有早起的鄉農遠遠看見古墳中余燼閃爍,忙跑去報官。及官中派人來查看時,現場除卻暴陳爛棺的腐屍外,只剩下一枚長約二尺五寸的銅劍和塞滿陵室的竹片了,因為曾被偷兒點燃當照明物,不少已成灰燼。

竹片上用黑漆書寫著蝌蚪文,這就是紙張發明前古人用來記事作文的“竹書”。竹書裝了幾十車,全被送到京師洛陽,經著名學者束皙等人考訂整理,一共編定出古書16種75篇,其中包括至今被史家視作珍籍的《竹書紀年》。最讓人痛惜的是,由於偷兒的肆意踐踏並燃簡照明,有七篇竹書因殘損嚴重,再也沒法辨識原貌了。

西晉政府下令嚴緝暴殄文物珍籍的罪犯,方幸得手的竊賊很快便落入法網。到唐人纂修《晉書》時,便根據官方存檔,赫然寫上了“太康二年,汲郡人不準盜發魏襄王墓”。一個小小的盜墓毛賊居然名垂青史,這在官修正史上是個異數,恐怕連不準本人也沒想到過。

盜墓這種勾當,是中國古代最普及的偷竊行為。春秋時,孔子去參加魯國攝政季平子的喪禮,見其親屬正要將國君佩帶的玉器放入他的棺槨中陪葬,連忙上前阻止說:“放如此貴重的寶玉陪葬,豈不是要讓死者暴露屍骸于荒原?”貴為攝政王者尚未入土,孔子已經先擔憂起陵墓被人發掘的可能性,這從側面反映出當時的盜墓風氣已十分猖獗了。

墓穴乃死人葬所,這等陰森可怖之地而引人入勝,關鍵在於自西周以來逐漸揚厲的厚葬習俗。富貴人家的墓葬,棺槨必重,陪葬必厚,珠玉貨寶,衣被珍玩,以及死者生前使用的名貴器用等,大量地隨其入土。於是許多以偷盜為生的竊賊,競相把攫取目標由活人轉向死人,顯而易見的好處是作案時風險小並容易遮蓋犯罪形跡,從而減少了遭捕被究的機會。《呂氏春秋》點明這批盜墓賊的社會渣滓身份:都是些不顧從法令、不聽從父兄教誨的子弟。凡用釜吃安分飯的鄉鄰們都要群起驅逐他們。他們畏懼耕田砍柴的辛勞,又貪求美衣侈食的享受,小聰明便耍在幹壞事上,遂結成掘冢盜墓的團夥,日夜鑿道鑽穴,偷竊瓜分墳內的葬物。據《漢書· 地理志》載,彼時趙國、中山國等地方,盜墓幾乎氾濫成災。再看雜書上有關歷代流氓犯罪的史料,差不多都有這類勾當的記錄。如漢初時黑社會的巨梟郭解手下,就有一大幫專以盜掘墳墓為能事的嘍。

古代竊賊盜墓的方式,大致依發掘對象規模的大小,分作兩類。倘是頗具規模的陵墓,通常是團夥作案。他們或者是于陵墓附近蓋房,然後在房內挖掘通往墓穴的地道,利在“施工”從容而不露形跡,或者是聚群力連夜剖掘,利在“速決”。倘是一般墳丘,或雖具規模但防盜措施簡易者,通常是兩三個人乃至單體作案,多為估準棺位,掘個洞鑽進去。為遮掩形跡,洞口愈小愈好,不少盜墓賊都特為練就了在僅可容身的通道內仰進俯出的本事,有人甚至能俯臥屍上,在沒法轉身的極窄空間裏,將死者衣裳一件件反穿在自己身上。“專業”的掘冢賊多使用一種專為盜墓用的“洛陽鏟”,也稱“探鏟”。鏟頭為半筒形,既可裝柄,亦可係以長繩,下探至數十米處,再根據鏟頭帶上的土質判知地下堆積情況。這玩意如今已成為考古勘查的常用工具,倒是古代竊賊始料未及的。

封建王朝歷禁盜墓,如唐代刑律規定:掘冢者流配,開棺者處絞刑。但法網再密,怎抵罪犯之欲潮洶湧呢?

趙廣漢是西漢昭宣時期的大臣,曾因代理京師長官整肅社會治安獲得輿論稱讚,並被實授京兆尹。《漢書·趙廣漢傳》裏,收有不少他同犯罪團夥鬥爭的事跡,其中有兩例是專講綁票的。一是某日,長安惡少數人,在僻冷窮巷的一間空房子內聚會,計劃劫持某人,向其家屬勒索。商議未定,趙廣漢派出的緹騎已將他們包圍。經逮捕審訊,皆供認犯罪預謀不諱。一是長安有個富人蘇回,靠捐輸財物,在皇家羽林軍裏得一郎官職務。兩個不法分子覬覦他家產,遂將他綁架。移時,趙廣漢親自率人趕到蘇回被羈押所在,自己站在庭院裏,派長安丞龔奢去叩屋門,同綁匪談判。龔奢遵照趙的囑咐,溫言善語道:“京兆尹趙廣漢多謝兩位,千萬別殺人質,他是皇上的宿衛官員啊!你們若釋放人質,束手伏罪,京兆尹保證善待二位。如果有幸遇上大赦,還可解脫罪名,赦免回家。”兩個人沒想到官府追捕如此神速,都吃驚不已,決定接受龔奢的勸告,開門自首,向趙廣漢叩頭認罪。趙廣漢見蘇回安然無恙,也高興得跪下來向兩個罪犯道謝:“郎官還活著,趙廣漢感謝你們的厚愛。”

《漢書》作者述此兩事的本意,是想說明趙廣漢“發姦伏”的能力。但讀者亦可從中感受到即便在這位長官的治理下,京師的綁票犯罪活動依然十分猖獗。作案者在勒索不成或遭官司緝捕的情況下,隨時有殺害人質的可能,使官府常常處在被動地位。要不然,何以堂堂京兆尹還得派人向罪犯求情,乃至跪下來相謝呢?

到了東漢時,京都洛陽的流氓劫人質勒財物的活動,比西漢益甚。《後漢書·橋玄傳》載,橋玄的兒子才十歲,在家門口玩耍,被三個惡棍劫走,關在某處樓上,通知橋玄拿出錢來贖人。橋玄不肯。這時,司隸校尉率領河南尹、洛陽令等趕來了,恐怕綁賊撕票,不敢強行捉拿。橋玄高喊道:“奸人無法無天,我身為大臣,豈能為保一小兒之命,讓惡棍逃脫!”促令強攻,結果其兒子被綁賊殺害。事後,橋玄專門請政府下了道命令,“凡是再遇有綁票的,一律不許受害者家屬用錢財去贖票,必與綁票者一併殺之,以絕姦路。”用管住受害者家屬的辦法來消極應付綁賊勒索,甚至不惜犧牲人質,略見東漢政府對於城市流氓綁票活動的無奈。

唐宋以還,城市流氓的綁票對象益加向富家小兒集中,一則作案方便,二則油水肥腴,三則勒索成功後,因小兒無知,不易暴露行藏。《二刻拍案驚奇》中,有一則“襄敏西元宵失子,十三郎五歲朝天”的故事,便是根據原載于宋人岳珂所著《史》裏的史實改編,謂北宋神宗時,某年元宵之夜,大臣王韶的五歲小兒南陔由僕人馱在背上,去東京鬧市區觀看燈景。乍出府門,即被綁賊盯上,跟蹤到人多擁擠處,覷準僕人抬頭看燈且松手伸個懶腰的一瞬間,便把南陔馱到了自己背上,迅速遁去,而小孩因胯下依舊有人馱著,竟于不知不覺中已被人拐走。這等手法,比之《水滸傳》裏雷橫和李逵搭檔擄走滄州知府的小衙內,顯然高明多了。

明清時代的流氓綁贖小兒風尤甚。鄭仲夔著《耳新》,辟有專節介紹潮州和惠州的“勒贖”:作案團夥專以富豪家子弟為人質,一上手就用布條將眼睛矇住,七拐八彎,帶至深藏在閭巷的巢穴裏,然後在人多熱鬧的地方張貼告示,暗示被綁人家屬用現金贖取。一旦家屬照其所示方式與之聯繫上後,必盡情敲詐,饜其所欲後再放回。如果家屬不能滿足對方條件甚或告官查捕,他們便以殘害被綁人的肉體相威脅。

清代時的北京,還有一些既想勒索錢財,又怕承擔綁匪罪名的無賴輩,想出新的花樣:在市街上拐得小兒後,貼出告白,略言某日在某處收容迷失兒童,盼家長前來認領。及家長來認領時,照樣勒索尋筆“謝金”,這似乎更近於流氓的本色。

《二刻拍案驚奇》中,有一回“趙縣君喬送黃柑,吳宣教幹償白鏹”。據專家考證,係根據發生在南宋時代的真人真事改編而成。其故事原型為,有個姓李的客商,在杭州發了橫財,來京都臨安走門子花錢買官銜,下榻在一家旅店裏。旅店對門有個宅院,門首垂著簾子,常有位少婦站在簾後看街上熱鬧。隔簾花影,嬌聲鶯轉,引得這個寂寞的暴發戶想入非非。

有一天,李某正站在旅店門口偷窺對門,有個賣黃柑的小販經過。他既想吃黃柑,又捨不得掏錢買,便建議和小販以“關撲”(關撲,一種博戲。參見本書第八章中“錢·押寶·擲骰子”一節)方式做交易,且借此在意中人眼裏顯露兩手。沒想到心猿意馬,撲了十千錢都沒撲出一個“渾成”來,黃柑一個沒到口,反輸了一萬,連喊可恨可惱。

過會兒,對門宅院裏出來個小僮,端一盤黃柑送給李某,說是我家主母見官人撲柑子不成,反折了本錢,有些不忍,派小人送幾個家藏的柑子給官人嘗嘗。李某得知“主母”就是門簾後的美人兒,心波大動,忙拉小僮攀談起來。原來這家主人是官員,外出公幹,留下年輕的主婦看家。登徒子自忖有香可偷,便收拾些禮物,拜託小僮回謝他主母,這就把線兒牽上了。此後,那少婦常使小僮送些菜肴點心之類給李某,李亦必用布匹首飾等貴重物品回報。隔簾兒看倩影,李某恨不得一步跨過“天河”去。

幾番週折,李某經小僮過手,把他家仆從丫環全部買通後,終於得了個趁夜進門與心上人幽會的機會。豈知三杯色媒酒下肚,正待行那茍且之事,長年在外公幹的主人突然回家來了,恰得“捉姦捉雙”,拍桌打凳,要把姓李的捆去官府,治他個誘姦官眷的罪名。李某害怕吃官司,更怕這一來永遠耽擱了自己仕進的門路,忙跪下向主人求饒,情願輸財“私了”。主人即派僕役們一起隨他回旅店,將其財物掠劫一空。次日,竊幸已花錢消災的李某偷窺對門,竟是人去樓空。再悄悄打聽,才知道這戶人家不知是從哪兒搬來賃屋暫住的,又不知為何連夜搬走了。

這就是泗水潛夫《南宋市肆紀》裏所謂“以娼優為姬妾,誘引少年為事”的“美人局”。一夥棍騙型流氓用*假扮“主母”為誘餌,把貪戀美色的闊少引到了“局”中。可笑的是這個心懷鬼胎的李某,人財兩空尚不敢聲張。

類似的色相局騙,到元明時更加盛行,如:

戳包兒,一夥棍騙假借替外埠人說合婚事。相親時,以盛粧美人出面,臨娶時以醜者易換。“頂缸”人多為他們從街上哄來當“馬兒”的女丐,同樣是受騙者。

拿殃兒,比上述方式再深入一步,充當“新娘”的同夥坐在花轎裏抬過門,幾天內,裏應外合,把受騙人家的財物細軟席捲一空。

打乖兒,即規模更巨的*陣。舉明代萬曆末年一件轟動一時的大案為證:有個已故工部尚書的兒子徐大少爺和其繼母同居京城,因家資饒富,被一夥棍騙看中。棍騙串通妓院中人,先租個大宅院裝門面。接著,有“媒婆”上徐府說親,詭稱女方乃皇妃鄭貴妃的侄女。徐公子和繼母聽說可同皇親結縭,喜不自勝。繼母隨媒人去“鄭府”,“鄭夫人”和“鄭小姐”*了臉,府上從管家到執事,一應俱全。結果徐家被騙走“聘禮”無數,連徐公子住在揚州原籍的伯父亦被這些人以侄兒名義誆走玉獅一雙、白銀500兩。到了“娶親”之日,好戲終場,租來的宅院裏一夜之間人去樓空。事後徐家報官,反覆追查,迄無音訊。

扎火囤,即用妓女扮眷屬,誘人入彀,屆時“捉姦”,以訛財方式“私了”,就是前述李某栽入的這一種騙局。

到清代時,又有“仙人跳”、“放白鴿”、“拆白黨”等各色名稱,花樣百齣,不—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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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0-4-12 13:29:44 | 顯示全部樓層
北宋時,鄂州江夏(今武漢市武昌)有一處禦題碑文的“列女之墓”。封土樹表時,郡縣長官親臨致奠,禮隆備至。此事《宋史》裏有記載,其原委正可見古代流氓作惡一例。

被旌為“列女”的,是當地一位民家少婦,娘家姓張,因張氏有幾分姿色,引起同住一里的流氓謝師乞的垂涎,曾幾度找機會*,被張氏痛斥。某日,謝師乞探知張氏一人在家,竟懷揣利刃摸進門來,意欲*。張氏不從,謝即拔刀在手,目露兇光威脅道:“順我則生,不從則死!”張怒罵道:“庸奴!我寧可死,也不會任你擺布!”兩人撕擄中,謝殺心陡起,刀傷張氏咽喉。張奮力抓住對方,高聲呼救。眾鄰居聞聲趕來,合力擒住謝師乞,而張氏終因傷重,搶救不及死去。此案逐級上報朝廷,詔封張氏為“旌德縣君”。那個*殺人的兇犯結局如何,史傳上沒有交代,想必應該受到法律嚴懲吧。

竄名于“二十四史”的流氓*犯,絕不止謝師乞一個。古代流氓作惡百端,性犯罪實為大宗,不勝枚舉。當然,與趁亂打劫的兵勇匪盜之*婦女相比,流氓輩在這方面的惡行,尚自呈現出“痞”的特徵。這主要是因為封建法典對*罪處刑極嚴,而廁身市井的流氓則不比公然嘯聚的兵匪,他們既要圖逞*,又怕以*罪名罹法,所以在作歹手法上,千方百計往“和姦”上引導。如:

哄姦。唐人柳宗元所撰《河間傳》就提供了典型一例。作者不願寫出這位受害女子的姓名,故以其籍貫河間郡(今河北獻縣一帶)代稱。河間女本是貌美貞靜的少婦,當地一夥惡少為圖姦淫,假以遊覽為名,哄她隨婆母乘車去臨江畫閣。抵畫閣後,即被引到—間眾惡少事先藏在簾後的屋子裏聽歌伎演唱,旋由儕輩推出一個相貌長得特別漂亮者抱其求歡,其他人拽手按腳,充當幫兇。河間女初抗拒號泣,眾惡少或說下流話哄她,或作兇惡相威脅,而受害人竟以姦犯貌美,弛力順從,最終墮落為一個“召長安無賴男子,晨夜交于門”的*。

騙姦。如明代司法判詞集《折獄新語》中就有一例:外埠人鐘世祿攜妻陳氏,到定海縣賃屋居住。同邑有個惡棍胡太源見陳氏貌美,即起姦心。他先以關心為名,認陳氏為幹妹,還零零碎碎地供給鍾家一點錢,總計也不過一二兩銀子。貧窮的鐘世祿夫婦,只當來此異鄉,遇上了一個熱心人。誰知沒過多久,胡太源忽然借一點小事,對鐘翻臉,逼他立即“還債”。鐘世祿沒法馬上拿出來,於是胡竟以抵償為名,強行對陳氏實施姦佔。

詐姦,即以訛詐逼人就範。如清時,興化人龔行因家遭水災,其妻謝氏和女兒龔巧流落鎮江,以做豆腐為生。同龔記作坊對門而居的流氓田五垂涎謝氏及女兒的姿色,屢挑不遂,又趁龔行不在家時,率一批同夥到府*,因謝氏呼救,眾鄰居擁集,未能得逞。田五問計于自己這個流氓團夥的頭子何三,何三即教他偽造債契,與眾無賴衝到龔家“索債”並毆打龔行,欲用此術強迫謝氏順其淫威。街坊們懾于他們的氣焰,無人敢出頭說理。縣衙也不查真情,反笞龔行,要他“還債”。謝氏和龔巧竟雙雙投河。冤情大白後,邑中紳民請命坊表,禮葬釜鼎山下。

讀者不妨去翻翻二十四史上的《列女傳》,多多少少的“烈女”、“貞婦”牌坊上,都書寫著“無賴”、“惡少”、“赤棍”*良善婦女的罪行,而且施暴對象都是貧寒階層。古代流氓摧殘姦淫婦女的罪惡,罄竹難書。

此外,流氓們也常設能使劣跡掩遮的詭計進行*和*。慣用的伎倆之一,就是扮作轎夫、車夫等,將單身女客劫至僻靜處行淫。賽會節日之夜,婦女出遊,也是他們誘騙下手的時機。同兵痞匪徒之性犯罪無差別的是,流氓摧殘婦女的手段一樣是令人髮指的。如《折獄新語》中,就有一浣衣少女在河邊被三個流氓強姦的案例。又《明史》記嘉靖二十三年(1544),嘉定有個流氓胡嚴夥同黨徒姦淫少婦張氏,“一人乃前刺其頸,一人刺其脅,又其陰”,行為惡劣,禽獸不如。

有明一代的官私文獻裏,頗多京師“光棍”的記載,乃至在當時的文藝作品中均有反映。如《警世通言》上即有“北京城街上,最多遊食光棍”的說法。《閒評》中也說:“京中光棍最多。”多到什麼程度,誰也沒做過準確統計。明末時,劉宗周的估計是“不下數萬人”,或可作參考。

齊如山先生在《北京土語》一書裏,對光棍有個解釋,指作“強索人錢財,佔人便宜者,則名之曰‘光棍’”。又說“既名曰棍,則決非柔軟之物,故以形容硬而不講情理之人”。可知光棍的特色在“強”,在“硬”。觀諸史料,確實如此,甚至連本當心虛膽怯的偷賊一類,居然也有這等氣焰。如《燕京雜記》稱,京師裏的“小利”(即在鬧市中用利器割取他人佩囊者)在人叢中行竊時,旁觀者不敢叫破,否則他們就用暗刀子捅你。這種“傳統”到清代時仍然保存。《清稗類鈔》上就舉過一例:一女郎坐香車,一書生行其旁,正眉目傳情時,一個“小利”來到書生後面,想用利刃割取其盛錢的荷包。女郎瞧見了,不敢喊出聲來,便用努嘴方式向書生暗示,書生忙回頭看,“小利”遂不得下手。一會兒,女郎所乘香車折入曲巷。“小利”竟跟蹤而來,用利刃將她的嘴劃破後,逃逸而去。

比小偷剪荷包更厲害的,是光棍的公然聚夥打劫。《查浦輯聞》說,明末京城玉河橋一帶,每到夜晚,即成惡少出沒搶劫行人之地,有的還“身蒙驢皮,黑面利爪”,扮成惡鬼模樣,恐嚇夜行之人。趙吉士《寄園寄所寄》一書中的描繪,還要恐怖,道是“京師之六街九衢市有劫奪,居者、行者相視而不敢救!”大家都成了“看客”不算,甚至連被害人也因受到威脅,不敢報案。如《五雜俎》稱,有個叫陸炳的人,被一夥強徒從家裏劫去珠寶,不敢聲張。一日遇到負責京師治安的巡按御史,偶而提及此事,當晚便有人到府,怒責道:“警告過你不許多話,你忘啦?”繼而嬉笑說:“就是有一百個御史,又能拿我們怎樣?”不難想像這夥人在御史衙門裏有內線,所以報案的結果,往往是自招新的禍害。

暗偷明搶以外,京師光棍的日常功課是三五成群及至數十結夥,在街市中肆逞兇惡,隨時捕捉硬詐橫,從《明實錄》、《皇明條法事類纂》等官方存檔和文件裏的披露來看,他們的揀肥門徑,大抵有以下幾類:

強充“攬頭”。當時各地方衙門向京都起解各項錢糧,多委派大戶代辦,稱“納戶”。納戶雖然有錢,卻是平民身份,出這種“公差”,既是不得已,但也有趁機揩油的機會,關鍵在於能否走通京師中各接收糧倉庫房的門路,否則就會遭到他們刁難和敲詐,反使自己虧賠。所以,許多納戶到北京後,多投同鄉中在京當官者,央其通門路打關節乃至全權委託代辦,稱為“攬頭”,代價是另送“人情”。北京的光棍,借此地面與人頭熟的優勢,強充這種“攬頭”,趁機向外埠來京的納戶訛取財物。倘納戶不願意,就會受到他們的報復,輕則拳腳相加,重則勾結接收庫倉裏的蠹吏惡胥,一起使壞。納戶們在京孤立無援,往往只能忍氣吞聲,聽任他們的盤剝。

行兇“護送”。京師是萬商雲集之地,從各地來京的商船商貨,例須經正陽門宣課司驗物上稅。光棍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好機會,輒以“護送” 過關為名向客商詐取,想逃稅或作弊的客商,也會主動勾結光棍,通過他們向稅務部門行賄,或以矇混、霸道方式“闖關”。有明一代的國家財政收入,被這種稅蠹、光棍和商賈三位一體的侵削吞沒極多。

告訐誣陷。這又分多種手法。有的叫“拿訛頭”,就是刺探別人陰私,甚或無端捏造,然後以此為脅強行勒索。有的叫“取白狀”,就是客商富戶誘騙至花街柳巷或僻靜處,用暴力威脅,強迫訂立借貸文書,再借此訛詐。更陰毒的就是杠屍圖賴,如《涌幢小品》記,明孝宗弘治年間,曾破獲過一樁大案:有以孫騰霄為首的一夥遊食光棍,約30余人,一向在京師各街市橫行取鬧。其慣用伎倆是,先物色一個貧老無依的流丐,騙在窩裏。令其看門煮飯,然後結夥找一家富商巨賈開的店舖,以買東西的名義挑釁,激怒對方與之發生爭吵,互相毆罵,隨即號啕而去,讓旁觀者留下他們是吃了大虧的印象。當晚,將流丐弄死,把屍體扛到富商門前,一起號哭,指為在白天被打傷的同夥,因傷重不治死去,且揚言要告官償命。商家大恐,懇求“私了”,往往聽任他們開條件,拿出一筆錢財來消災。他們收下錢後,便將屍體焚化。揮霍完了勒索所得,又去尋找新的犧牲品及勒索對象。就這樣,前後殺數十人充當誣賴用的 “屍證”,最終引起他人懷疑並報官,方得破案,雖說這夥滅絕人性的渣滓都被處死了,但光棍之兇狠狡詐,令人震驚。

北京又是國家最高司法機關及“天牢”所在地,京師光棍以“歇家”,“代投(狀紙)”等名義攔截上京告狀者以行榨取,或勒逼乃至*探獄之囚犯家屬,此等罪惡在明朝官方文書裏亦多有披露。其他如窩贓開賭、誘嫖做局等,則為各地流氓通習,不在話下。

熟悉舊中國流氓史實的,都知道,川康“袍哥”為一大流派。“袍哥”的歷史,又當從清代的“嚕子”溯源。

“嘓嚕”亦稱“嘓嚕子”,早在乾隆初年已見諸政府文書。當時四川巡撫方顯在給皇帝的奏折中說:四川經明末兵燹,人口銳減。及本朝克定禍亂,倡導移民四川。但各省移民進川後失業者甚多,遂以作姦犯科為生,即所謂“嘓嚕子”。其後金川(四川土司名)用兵,甘肅涼莊道顧光旭奉命入川,署理按察使,《清史稿·顧光旭傳》記:“蜀民失業無賴者,多習拳勇,嗜飲博,浸至劫殺,號嘓嚕子。”顧光旭曾嚴加捕治,並收編了許多悔改者為運丁。不過此為“治標”一時,直到清末, “嘓嚕子”始終是治川官員引為最棘手的社會禍患。如咸豐時四川總督王慶雲便指出:“四川舊有匪,盜案多於他省。”光緒初四川總督丁寶楨亦一再重申:“川省向多嘓匪。”最後演繹為袍哥,流入民國。直到新中國成立,這一為患200多年的區域性公害,才得徹底肅清。

嘓嚕的意思,有人解為四川土語。清人李調元曾作《嚕曲》,其序雲:“嘓嚕本意國魯,罵人呼賭錢者通曰嘓嚕。”也有人認為嘓嚕極可能是滿語的音譯,其意是對散兵遊勇與失業遊民團體的蔑稱。兩種講法,都缺乏確鑿有力的證據,但遊民、博徒、兵痞之類的成分認定則相一致,這與官修正史上“失業無賴”的記述也能吻合。大致的線索就是,起初發端于客籍移民失業者間,後來土著也漸次混入,最終形成為巴蜀遊民無賴乃至“亂民”的通稱。

嘓嚕的尋常活動,以結黨橫行和公開持有武器為特色,即便是以偷竊為業者亦如此。如《清仁宗實錄》稱“川省有紅、黑錢”,《蜀燹死事者略傳》謂“川省紅、黑兩黨家暴子。”都指偷竊型嘓嚕。“紅線”即白晝剪綹輩。“黑線”即漏夜穿墻輩,一概帶刀在身上,隨時拒捕。但這是起碼貨,多數嚕都靠開賭、詐欺和攔路搶劫為業,並以流竄為對付官府兜捕的基本法門。如清人張漢在《請禁四川匪疏》裏,就有概況性描述,略謂四川各州縣均有此輩盤踞,沒有固定的住所,逢到趕集開市的日期,便紛紛出動,或糾合在一起脅迫商民,強取橫奪,或酗酒開賭,或持棍棒、刀刃公然搶劫,“甚至火人房屋,淫*女,常有其事”。貧弱的民眾不敢同他們較量,地方官府也怕他們的兇強,往往睜只眼閉只眼,只圖無事。“萬一民不得已,告訴有司,一經緝拿,則此縣逃之他縣,積年屢月不獲到案”,倘兜捕稍急,索性進行武裝抗拒,這就升為“匪”了。

嘓嚕之所以能夠形成連官府也害怕的威勢,並非僅在於他們身懷武器一項,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結夥方式相當牢固。據嘉慶時編纂的《三省邊防備覽》稱:“凡數十人結大夥,先約:遇難不許散幫;遇追捕急,公議散去,始敢各自逃生。如未議而一二人先散者,眾共追戮之。(故)其黨極為堅固。”其結夥手續是焚香拜把,還要割下頭髮燒成灰燼,攪拌在酒裏輪飲,謂“燒會”。

和許多流氓幫夥的行為特徵相似,嘓嚕間也有不少約定俗成的黑道規矩。比如無論是在草野間打劫的嘓嚕,還是在市井中“開山”佔碼頭的嚕,都恪守“分槽吃食”的規矩。《類鈔》中有一則故事,道是有個湖北人在四川打工,積攢下筆錢後回鄉,惟恐遭到攔路搶劫,便將錢藏在破棉絮裏,自己則扮成窮丐,一路行乞。經過重慶一家酒店時,他向七八個圍坐在一塊的豪飲者乞食。座中有人斜看他一眼,便說破他棉絮裏藏有銀子,嚇得他馬上跪下來求饒。另一個蓄著長鬚的酒客便讓他遞上破絮,拿出一條長繩,捆紮一番,隨後扔給他道:“你走吧,千萬別動我打的繩結。”原來這繩結就是個暗記,這個湖北人離開重慶後,沿途遇見好幾起欲向他打劫者,一見這“食已有主”的暗記,無不束手。“守道”如此,確為它埠所罕見,這大概也是嚕得以頑強生存200餘年的原因之一吧。

混混兒,又稱混星子或鍋匪,是清時天津地區一種以撒潑白賴為特色的流氓幫夥通稱。據說起源於清初,但鼎盛期則在嘉慶以後,直到光緒後期,方在新任直隸總督袁世凱的嚴厲*下,歸於銷聲匿跡。

鍋匪,是官方文件上的叫法,源於混混兒同食一鍋的組織形式。這些有力氣不幹活的遊民無賴,喜歡十幾個或幾十個人聚合成為一夥,在鬧中取靜的地方,半租半借幾間房屋,支口大鍋同灶而食,屋裏除大炕葦蓆和一些炊具桌凳外,就是暗藏些械鬥用的蠟桿子、花槍、斧頭類。斂財的方式,大抵與各埠流氓相似,如開賭攤抽頭、立私爐鑄偽及欺行霸市、冒充牙儈、把持津渡、攔河取“稅”,以及佔碼頭開腳行、吃講茶辦賽會等等,再就是受雇於人,聚眾械鬥。

最能體現混混兒特色的,是雖無武藝卻不畏皮肉苦痛的“賣打”之勇,多在爭行奪市的勾當中展露頭角。以“攪賭局”為例,開賭抽頭,最易引發垂涎者,想分一杯羹,就要靠 “攪”。攪賭局的方式有多種。或者是單槍匹馬衝進賭局,破口大罵,乃至搗亂,照例就有局頭豢養的打手衝上來揍他,混混兒的本事,就是插上兩手,抱住後腦,胳膊肘護住太陽穴,兩條腿剪子股一擰,夾好下身,側體倒下,剛巧把賭局的大門攔住,然後聽任打手痛毆而不還手,嘴裏則潑罵不停,哪怕皮開肉綻,血流全身,也不能有呻吟,更不能討饒。這陣勢僵持下去,眼看著賭場就開不成了。局頭喝一聲“擎手吧!夠樣兒了”。打手便立時停手,自有人出頭說好話,安排將被打者抬回家去養傷,送錢送禮。待傷癒後,經人牽頭講條件,每天由賭局送一兩吊錢作津貼,風雨無阻,分文不少,名為“拿挂錢”。這混混兒的身份,也就算“混”出來了。再厲害一點的“攪”法,是跑進賭局後,不動聲色,徑至賭臺前,抽出刀子,在自己腿上剜下一片肉來,代替押寶的賭資,將賭客嚇得膽戰心驚。局頭知道是來取鬧的,吩咐手下道:“來人哪,給這位朋友上藥。”便有人拿一把鹽末給他捂在傷口上。咧嘴喊疼的,叉出門去,這叫“栽了”。有能耐的,談笑自如,不露出一點痛苦模樣。少不得經人說合,結果也可以每天“拿挂錢”。至於集體性的攪賭局,則以整個沒收相威脅,少不了是雙方一場惡鬥,敗者退出,勝者佔有。若打不出勝負,再經旁人說合,形成共同佔有的局面。

說到混混兒的集團性械鬥,更是觸目膽寒。出發前先擺列兇器,名為“鋪傢夥”,意在示威。假如同對方有“死過節兒”,預先選定幾個人準備犧牲,或自告奮勇,或用“抽死簽”的方式取決。即使當場死不了,事後若需要,即由這幾個人頂名投案,承擔兇手罪責。開打時,真能抖蠟桿子耍武術的沒有幾個,余者一概不過是蠻打死剁。但一般情況下只限于頭破血出,肢體傷殘。如無必要,誰也不願釀出人命重案。及至鬥到酣處,甚或失手釀出人命了,才有人出頭勸止。最妙的是,混混兒械鬥正酣時,有彈壓之責的官兵並不當場抓人,全遠遠地站在一邊瞧熱鬧。等他們打完了,自然會各出一批人頂兇投案。而到衙門裏“過堂”一節,也是他們顯示“賣打”能耐的重要場合,屆時大堂下瞧熱鬧的擠得風雨不透,當事雙方尤為提心吊膽,生怕自己這邊的人出醜。什麼叫出醜?就是熬刑不過喊痛呼饒。舊時衙門裏的刑罰,相當酷毒,從掌嘴、打板子起數,凡壓杠子、坐老虎凳、上光棍架、跪鐵鎖等,無不使用,血肉橫飛及昏死過去是家常便飯,甚至折臂斷腿。而受刑者為保住“混混兒”的身份,皆咬緊牙關,斷不呻吟一聲。其實混混兒的群毆,也以私了為多。當真見官時,也有劣紳奸商受人之托,出頭求情,向官府遞稟請求和解,暗中則花錢上下打點。當官的也樂得弄幾個外快用用,即令兩邊出具息訟甘結,銷案完事。

如此潑徒,如此官府,混星子遂成人見人怕的市井豺虎,在天津地面上逞了上百年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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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4 02:06:21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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