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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国《金融时报》 卡洛琳•艾登
我手执车票,赶到气势恢宏的北京西客站(Beijing West)。在寒冷的清晨中,一大群旅客正堆挤在类似机场的安检门前,扫描随身携带的行李,以及接受证件检查。
我的导游并没有车票,所以只能送站到此。“到桂林(Guilin)共停靠18站,”他说,嘴里哈出的阵阵热气清晰可见。“站点停靠最长的为9分钟,而其它站平均只停靠1、2分钟。所以切记不要随便下车。”说完后,他轻握了一下我的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从北京到中国的西南城市桂林全长1956公里,过去坐火车整个旅程需24小时。正是桂林周围的喀斯特群山,让其成为中国最富盛名的旅游胜地。但新的高铁线路去年12月通车后,从北京到桂林全程可能仅需10个小时多一点。去年年底,中国共有7条高铁建成通车。
新建高铁线路投入运营后,中国全国的高铁总运营里程超过了1万公里(占全球高铁运营总里程的一半),这都归功于过去10年中国政府的坚定意志力,部分原因是为了刺激趋缓的经济。但新建高铁线路也在不断改变中国的旅游版图,不断催生新的旅游线路,没有了对国内航班的需求(因频繁延误而变得声名狼藉),昔日背包客需费几个月时间完成的旅游目的地,如今变得异常快捷方便。
从北京坐高铁到兵马俑(Terracotta Army statues)所在地西安,如今只需4.5个小时(原先需11小时),而坐高铁从北京至上海不到5个小时,只是原先的一半时间。
我进站后,看到快餐店早餐面条的生意十分红火,脚穿高跟鞋的女士则手拉着行李箱,喀哒喀哒地走过拖得锃亮的地面。
开车前10分钟,一群身穿紫色套装的列车工作人员映入眼帘,而旅客们则井然有序地走下站台,经过北京-桂林G529次高铁的白色流线形长鼻子车头。这趟车由16节和谐号CRH380BL型电力动车车厢组成,技术源于德国西门子(Siemen)的Velaro车型,但与西门子签订“技术转让”协议后,在河北省(Hebei province)生产。完全中国自主技术产权的新子弹头列车有望于2015年年底正式投入运营,届时中国铁路总公司(China Railway Corporation)有望完成1.9万公里高铁总运营里程的目标。
列车准时于早上7:46驶出北京西站,车厢如预期般地十分安静。在铁轨两边,成群昏暗的粉色住宅高楼直插云霄。重霾笼罩下的北京城视线感极差,显得苍茫又污浊。30分钟后,车厢前端的电子显示屏显示速度已达每小时250公里————时速超过了一级方程式(Formula One)大奖赛的高速赛车。
列车行驶速度尽管非常快,但与中国农民工大军昔日乘坐的“绿皮普快车”以及“红皮快车”不同的是,它几乎感觉不到晃动。过去的普通列车通常配有硬座,车厢内的灯彻夜不熄,而且每客盒饭只需人民币10元(不到1英镑);而在高铁上,盒饭的价格是普通列车的4倍之多。到桂林的单程二等座票价是人民币806元(约合78英镑)。
突然,车厢内出现了一阵骚动。列车时速达到300公里后,旅客们都把原先拿在手中以及使用状态的手机举过头顶,不断抓拍显示屏上的速度。有几位男士,激动地孩子气十足,挤到霓虹电子屏下,不断摆出咧嘴笑的造型。
抵达第一个停靠站石家庄(Shijiazhuang)后,我们走到空旷的站台上。尽管石家庄是河北第一大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但只有两位乘客上车,而列车员驻足注视,显得异常孤单。仅过了3分钟,列车就再次向南飞驰而去,掠过平坦的农田,快速驶向中国的腹地。
一闻到车厢里弥漫的面条香味,就知道开饭时间到了,只见头戴漂亮紫色帽子、脚穿锃亮齐膝皮靴的服务员推着一辆手推餐车进入车厢。
除了鲜见农民工外,站台上叫卖的小贩也难觅踪影,他们是亚洲传统长途火车旅程中另一类雷打不动的风景。我的邻座旅客名叫李丁(Ding Li,音译),是位工程师,刚从德国回来(之前在德国工作),他告诉我为何这些小商小贩如今踪迹全无。
“高铁的停靠时间太短,小商小贩无法做生意,”他说。“我们过去常在老式列车上聚餐。列车地板上满是嗑过的葵花籽及啃过的鸡爪,乘客会从车厢跳下去买啤酒与香烟。如今的高铁停靠时间太短,所以这些事都难以实现。”李丁举起一支电子烟,以印证自己的观点。
列车再往南飞奔,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头开始浮现。坐火车可以感知明显的距离感、比例感和地形感,而坐飞机则无法做到这一切。没多久,桂林著名的淡绿色石灰石山峰突然之间印入我的眼帘。
石灰石山峰绵延不绝,它们呈发夹状,感觉自己突然置身于巨幅山水画中。天空开始变得洁净,仿佛擦拭掉了相机镜头上的灰尘。这样的美景在中国经久传颂,被旅游局官员、导游手册以及众多游客誉为“人间最美仙境”。
旅客纷纷从包里取出相机,装上镜头,冲到车窗前,抓拍飞驰而过的朦胧的喀斯特山美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最终轻松抵达桂林站,列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后,我们鱼贯走到站台上,感觉很疲乏。突然间,感觉中国真成了小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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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艾登是Ampersand旅行社(Ampersand Travel,网址:ampersandtravel.com)以及芬兰航空(Finnair,网址:finnair.com)的旅客。Ampersand旅行社从北京至桂林入住五晚的旅程全部费用为2105英镑,包括高铁票、导游费、入住北京莱佛士酒店(Raffles Beijing,网址:raffles.com)两晚以及入住桂林香格里拉酒店(Shangri-La Guilin,网址:shangri-la.com)三个晚上。乘坐芬兰航空伦敦至北京的回程机票价格是462英镑。
高铁改变了中国,从深圳到北京只需8.5小时,从北京到乌鲁木齐只需20小时,以安全性和效率高铁比高速高多了,又比航空环保和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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