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時代美國私酒釀造的搖籃

havreyl

在美國，唯一的一條被廢止的憲法就是禁酒令。而在禁酒令實行的十多年中，人們似乎前所未有地認識到了酒對生活的重要性。冒險、商機、地下工廠……恰是在禁酒時代，美國的私酒釀造開始煥發勃勃生機。也許也是因為那段時期，才有了今天美國酒業的百花齊放。

“至少每兩週一次，大批包辦筵席的人從城裏下來，帶來好幾百英尺帆布帳篷和無數的彩色電燈，足以把巨大的花園佈置得像一棵聖誕樹。自助餐桌上各色冷盤琳瑯滿目，一隻只五香火腿周圍擺滿了五花八門的色拉、烤得金黃的乳豬和火雞。大廳裏面，設起了一個裝著一根真的銅桿的酒吧，備有各種杜松子酒和烈性 酒，還有各種早已罕見的甘露酒，大多數女客年紀太輕，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這段Party盛況引自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裏面藏著好大一個謎團—在描寫1920年代美國禁酒時代的文藝作品中，酒從來不是個問題。當然禁酒時代是這個小說最大的懸念，蓋茨比靠走私酒發家， 他搞出夜夜笙歌，自己倒是滴酒不沾。不過那幫“迷惘的一代”文人，馬爾科姆·考利，哈裏·克羅斯比，還有 海明威大師，他們描寫起喝酒來興致勃勃：在浴缸裏喝雞尾酒，大缽子裏盛滿混合甜飲料配威士忌，再來點純杜松子酒……他們喝到酒簡直太容易了，只要隨身帶幾張卡片，敲開相熟的飯館大門，然後被帶進地下 室……

美國禁酒時代以1920年1月16日《憲法修正案第十八條》生效為開始的標誌，美國財政部下屬的聯邦禁酒局也在1927年掛牌成立，負責全國禁酒，至1933年2月22日通過《憲法修正案第二十一條》，廢止第十八條修正案作為結束。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次廢止憲法修正案。

禁酒法案以禁欲主義作為基礎，提倡一種節儉的道德傳統，同時，美國的大城市，鼓勵信用制度和分期 付款的“消費主義”興盛，這形成了美國歷史最矛盾的時代。私酒也成了一項龐大的地下產業，黑幫頭目們成立了嚴密的私酒商業組織，甚至向外擴展，形成產業鏈。

一位觀察家寫道：“只有蘇格蘭威士忌和其他威士忌酒是不夠的，即使除此以外還能控制用來摻假的糧食酒類也不行。還必須掌握進行摻假的工廠，必須擁有和原來完全一樣的瓶子以便把酒重新裝瓶。因此他們進入了造瓶業。他們還需要和原來一樣的標簽，所以他們進入了印刷業，買了大批的彩色印刷機，消耗了大 量的紙張和油墨。還需要倉庫來堆放酒瓶，因此他們又進入了房地產業。還需要運輸，因此他們又成立了一 個龐大的卡車公司。”

電影導演馬丁·斯科塞斯也以禁酒時代為題材拍攝了電視劇《大西洋帝國》，在HBO播放。這是近兩年 少見的又一部史詩劇作，改編自尼爾森·約翰遜的小說《大西洋帝國：出生、高峰和腐爛之城》，HBO電視臺的金牌編劇特倫斯·溫特擔任編劇。這既是部黑幫片，也是一部懷舊之作，再現了那個“歷史上最縱樂，最絢麗的時代……令人目眩的一擲萬金，令人憎惡的道德淪喪，舊的美國正在禁酒令中苦苦掙扎”。

我只看了兩集，就被這部慢騰騰的電視劇給迷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美國的禁酒時代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和好奇心。後來我想了好久，覺得可能是這樣的：美國憲法修正案中的憲政精神，自由、平等與民主，我是又憧憬又陌生；可是縱酒狂歡與缺乏安全感的惶惶終日並存，一邊鼓勵消費一邊以道德為名限制消 費，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地下產業鏈興旺發達，敢於冒險的投機分子大賺第一桶金……以上種種，我別提有多熟悉了。